那小罗罗听到花重瑞竟然对相公堂子感兴趣,不觉大惊。傻乎乎地伸手指了林嬷嬷开的拦菊轩的方向,就看到花重瑞乐呵呵地朝那边走去。小罗罗着花重瑞纤细的背影消失在一片霓虹中半天回不了神——这位爷怎地和主上一样爷去找小官玩呢?他——可比那些兔儿爷俊俏多了啊!
第14章
百米花街,一片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两边的楼台上和各家堂子的大门两侧,各色涂脂抹粉,披红挂绿的姑娘相公们用□的言语和眼神,吸引着来此挥霍人生的男子们。这里有京城的夜色中最美丽也是最淫靡的景象。舞榭楼台,莺歌燕舞,丝竹乱弹。调笑声、欢叫声、淫词艳曲和空气中弥漫的堕落气息,构成了一片荒唐和华丽交错,美艳和肮脏共存的花花世界。
花重瑞一步一步地踱着,默默地注视看着两边街道上那些年复一年站在门口的桃红柳绿。今年花开复明年,那树干还是当年的树干,但是当年怒放的花朵们如今又飘落在了哪里?十年前的姑娘们站在这一栋栋的华屋抱厦前,如今华屋仍在,你们现在又在哪里?
一群脏兮兮的孩子匆忙地从自己身前走过,背后传来不知哪家青楼里老鸨的叫骂声。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初夏的黄昏。
看着那群拐到巷子里消失不见的孩子,小花清冷地一笑。
十年前的自己,又岂会想到当自己重新蹋回到这边熟悉的街道,是以“□”的身份——而不是小官而是龟奴呢?那时候的自己,连五十个铜板都凑不出来,现在的自己何止是腰缠万贯?
人生啊!总是这样的反复无常!有什么东西是恒久不变的呢?
煞风景的花重瑞从对世事无常的感悟中一下子抓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银子!!还有金砖!!这些东西永远不会贬值!对了,还有——还有我和想君的感情!
止步在“拦菊轩”的招牌前,花重瑞握了握手中的纸扇,路出了踌躇满志的笑容。
哼!想君不就觉得我经验不够丰富么?等本少好好在这里“研习”一番,从这些人的手里学到真正可以勾引男人的法子——还怕想君哥哥不喜欢我?
得意地将手中的扇子在空中转了一个圈,花重瑞跨着大步走到了拦菊轩门前。对着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满堂惊艳的人们,花重瑞骄傲地勾出了神人心魄的笑容。
门口那些或清秀或艳丽的小官们,见到花重瑞的绝色姿容,一时间议论纷纷,不知这样的人儿为何会来此地。至于那些个或正在门口徘徊或已经搂着相好的相公们准备进楼的寻欢客们,也惊诧于他的美色,就差没有流下口水来,一双双色迷迷贼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不已。
林嬷嬷对着翩翩而来的花重瑞,绕是经历了不少大场面也不觉地呆楞了一小会儿。不过嬷嬷毕竟是嬷嬷,立刻笑得花枝乱颤地迎了上来,手中的帕子飞甩。
“这位小哥好生地俊俏,就是看了眼生,不知也是来我们这儿寻欢的么?请进请进啊!”
花重瑞此前一心想开花楼,就算是现在这心思也不曾停过。看到这位男嬷嬷如此地长袖善舞,心中暗想:将来我开了花楼做了嬷嬷,必然比他更好!
那嬷嬷可不知他心中百转千回的心思,看着眼前的这位佳公子衣着样式虽然素雅,但是却是上好的料子。那腰间的玉佩和手中的扇子也是出自名家——怕不是哪家的公子哥性好渔色,出来寻欢作乐。又一想这京中喜好男色的富家子弟哪个不是他拦菊轩的座上宾,而这位公子生的如此出色自己怎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林嬷嬷不觉细细地朝花重瑞的脸上看去,又觉得这脸好生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日花重瑞被那登徒子色猪抱着进来浑身的狼狈,脸上又受了伤,林嬷嬷即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无可奈何。
这边花重瑞见到林嬷嬷对着自己的脸,看眼睛的一动也不动,不自觉地想起了八岁那年飘花楼的孙嬷嬷也是这般看着自己……不觉得心中一阵恶心,不快地咳嗽了一声。
林嬷嬷听见咳嗽声这才知道自己唐突了,连连赔笑加上殷勤地招呼拍马,这才让花重瑞收起了冷冰冰的脸色——哼!老子是来看人的,不是给人看的!
花重瑞走到正厅,驾轻就熟地找了一个位子坐下,熟络地问道:“你们这儿是什么规矩?”
林嬷嬷见他开口就熟门熟路,想着必是从外地来的烟花常客,于是笑盈盈道:“各地规矩都差不多,小哥头回来,自然先从‘打茶围’开始。我让儿子们下来给小哥儿过过眼,您看中了哪个送茶既可。但是有些个都是不卖身的,要‘落水’的话怕是不能够了。”
花重瑞笑着从怀里掏出钱袋,从里头“啪”地甩出一刀银票,年糕似的一大叠。看的林嬷嬷双眼发直,竟不能言语。
原来花重瑞带着他的收拾金银一出皇宫,就去了罗越都城的李氏钱庄,将沉重的金银换了银票。这李氏的产业遍及大陆,以大玄朝江南为中心,不但辐射至整个大玄,连大玄以南,经常与大玄通商的罗越国都有它的支店。只要持有李氏发行的银票,走到任何一家钱庄,不论堂号都可以兑换银两,可说是真正的汇通天下。
“本少没工夫‘叫局、‘吃酒’一步步来,我也没闲工夫跟那些只卖艺不卖身的倌儿掺和。你只管让你这功夫最好的小官来服侍我,赏银自然不会少你!”
说着,从“年糕”里随意抽出一张,一张就是五十两的票面,递到林嬷嬷眼前。
林嬷嬷看到银票笑得眼睛都快找不到了,急忙应着“好!好!”,退下去招呼人了。
花重瑞看到那银票被林嬷嬷拿走,脸上虽然笑的潇洒,心里却是一阵一阵的心疼。
虽然花钱做大爷让人捧着的感觉着实不错,但是花这么多银子也——哼!我这还不是为了想君哥哥?有了机会,一定从他那里要回来!
这边林嬷嬷领着一个红衣的人儿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这位小哥儿,春芳就是我们这儿‘功夫’最好的了,‘用过’的客人没有一个不满意的!呵呵呵呵呵……”
笑声里是说不尽的□和暧昧。
花重瑞上下打量着红衣人,确实是一个挺标致的美人,眼梢里有风情,身材也够窈窕,难怪敢穿红衣。
不过——终究不如自己就是了。
花重瑞勾起艳艳的红唇,自负地一笑。嬷嬷和春芳不自觉地有又呆住。
“行了,给我开个临大街的房间。”不理这石化的两人,抓起春芳的柔荑,花重瑞就往楼上走去。
“公子,您真的不做么?”春芳好笑地看着眼前“奋笔疾书”的俊哥儿好笑地说,“您包下我的银子可不少啊——当真不需要奴家服侍你么?”
“不用不用!我要做也不会和你做啊!”
趴在机案上,花重瑞靠着烛光笔下不停。
细细看他纸上所记之物,实在让人汗颜:龙阳十八式、房中密术、□採菊总决……洋洋洒洒写了百张有余,其中不少还配了图片,耦合中的男子以各种姿势结合在一起,实在是——让那些正经卫道士看了,不知要说出多少教训人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