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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之心(21)

昊悍沉默的走回御案後的座位,撩袍坐下。他没想到长空突然会来,还刚好撞见了刺客,这该怎麽办?

「陛下。」态度坚决。

「……今晚的事,爱卿就请当做不知道,什麽事情都没发生,好吗?」昊悍双手环胸,威严地直视白相。

「这是陛下的……命令吗?」长空抿唇,神色凛冽。

「是,是朕的命令,朕还命令你继续告病在家休养,非有朕的允许,不准你复返朝政。」皇帝将染血的剑架在桌脚。

「臣要理由。」

「皇帝不需要对臣下说明理由!你只要遵旨就可以了!」昊悍猛然拍桌,龙颜大怒的瞪视对方。

长空却突然笑了,无所畏惧,因为他理解在那冷酷无礼的横眉竖目之下,隐藏的是什麽样的软烂心肠。

「陛下以为臣是谁,臣是尹长空,绝对效忠陛下,却也绝对不盲从陛下的尹长空!」他一面缓缓说道,一面走至椅旁,突然出手点了皇帝的穴道,昊悍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把扛至肩上!

「陛下的演技拙劣至极,掩饰的动作也十分生涩,看来还有待磨练。」长空走至偏殿,口里念著,却轻手轻脚将昊悍放在塌上,随即迅速扯下龙袍,在看见背上那处明显还在渗血的”旧伤”时,眼眸里更是深邃寒冷。

「长空!」怎麽会,朕明明……

「……这里什麽人都没有,白相不在这里,尹长空也不在这里,陛下是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自言自语说话虽然奇怪了一些,但也没关系吧?」他取出一旁的医药箱,小心翼翼解开脏污的绷带。

「……」静默。

长空也不说话了,只是在发现伤口周围有曾经严重撕裂的痕迹时,脑里立刻联想到了箭式大典,然後在心里暗暗咒骂了几句而已。

「……母后前年身子骨转差,所以前往南山行宫修养,後宫暂由皇后主持。最近几月,朕时常受到不明的暗杀,虽然要取朕性命的人很多,但是其中几次明显不对劲,刺客都是本地人,刀上抹毒,而且似乎十分清楚朕的行程踪迹……」昊悍阖上眼,对著空气自言自语。

「朕命人去调查,发现那拨人的手法跟暗部十分类似,而且调查结果竟全部指向日儿……」

太子昊日!?

「虽然看似证据凿凿,但朕知道绝对不可能是日儿做的,如此一来……事情就绝非仅系要取朕性命而已……是谁布置了这一切,是谁要朕以为日儿要夺权篡位呢,这样设计的人,有什麽目的,要得什麽好处呢……」说到後来,声音已颤抖了起来。

「……朕很害怕……二十几年前的内乱,兄弟阋墙,祸延百姓的惨剧……会在朕的眼前重现……」他十指紧紧交握,力道大得连指甲都片无血色。

「朕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就算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能允许!」咬牙。

「……朕重新命鸢钜细靡遗的去彻查所有的环节……已有初步的结论……」

「郑琼,琼妃,泉儿的母后,她牵涉其中,数个月来,她趁著母后不在,皇后可欺,透过太监,秘密的跟自己的父亲郑凌有所往来,郑凌是沙巴时代的老臣了,一直都居於流苏城东的郑郡,行事低调,广结善缘,朝中有不少高官重臣是他的门生子弟,这些人恐怕都认为泉儿才有资格做储君……」

「郑凌年岁大了,再不布置妥当就来不及了,刚好橘在暗部大刀阔斧的改组,据说排除了不少人,可能有些漏网之鱼接受郑凌的网罗,拿来对付朕……」

绷带重新紧实的缠上胸腹,穴位不知何时也解开了,昊悍缓缓盘腿坐起,双目直视长空。

「这次的事件,涉及朕的家务,也牵动朝局安定,不管是非多麽分明,只要涉及皇位,就不可能毫无废立之争的落幕,所以────朕不要白相、律相介入,二相绝不能向朕对於皇储的立废、皇子的处置有任何建议!朕必须乾纲独断,迅雷不及掩耳的做出裁决!」

避免馀波盪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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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需要一点回应,灵感快枯竭了~~(泪滚滚)

浩瀚之心.20

「臣明白了。」长空微微叹息。

在他眼前的确实是不折不扣的明君,他优先考量是将来帝国传位的安定,尽可能的让朝臣不要卷入皇位之争,一旦有不明究里的家伙对於大殿下、二殿下谁适合继位发表了看法,就会被归类於某方,不管怎麽极力阻止,朝局都将分裂,表面和谐,私底下却暗潮汹涌,直至陛下驾崩的那日,内乱必起。

所以事前不能张扬,不能让此事成为议题在群臣之中酝酿,在出手的那一日,就要乾净俐落的了结皇位之争,让臣子连选边站的机会和时间都没有,方可一心一意效忠将来的新君。

但是……

陛下的心情呢?自己的安危呢?

陛下有没有考虑?

对於身为皇帝的陛下,长空无可挑剔,他是明君,是值得效忠的对象,是唯一让自己有不顾一切追随这种念头的王,他在这个事件的判断,堪称深谋远虑,完全正确。

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呢……?

处置心爱的儿子,这种事情是不是太残酷了……?

长空星目半掩,心中五味杂陈,自效忠以来,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麽清楚的意识到,眼前的男人作为君王有多麽伟大,作为一个普通人又有多麽可怜……

茈攸说的对,我的确对他太严厉了……

「爱卿?爱卿?」怎麽突然怔住不说话了?昊悍轻晃长空的手臂。

长空才从思绪奔腾中回神,就看见君王对他投以担忧的表情,当下眼眶一热,心里一酸。这个笨蛋,你哪里还有担心别人的馀裕!

「陛下,你这几日都没好好睡觉吧,现在就好好睡一会儿。」长空不由分说的将他摁在床上,侧睡安置好,然後盖上锦被。

「阿?」昊悍呆住了,怎麽,怎麽突然就……

「今晚的事情无论陛下怎麽掩饰,都掩饰不了了,外头有三名侍卫被杀,这骚动怎麽说如果硬压下来都不太自然了,臣会处理的,就当做一般的暗杀未遂,等快天亮的时候,再通知律相和几位重臣,佯装在内部雷厉风行的惩处失职人员就可以蒙混过去了。」长空脑袋飞快的运转。

「御书房的血迹等一下再清理,要编给理由给刘顺,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臣会依照轻重缓急编派下去让所有官吏忙到没脑袋想别的事情,当然臣事後一定全部过目。」不愧是足智多谋的白相,面不改色就想好一大堆的细节。

「可、可是爱卿……」想要插嘴,想要插嘴。

「陛下─────您只要睡觉就可以了。」长空露出”微笑”,又是没得商量的那一种。

修长十指缓缓绕过昊悍的额沿,轻取下固定的金冠,陛下乌亮的黑发,何时掺上银丝了呢?为什麽他尊贵的王,会这样伤痕累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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