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朕左右?」
「没错,伴随陛下左右。」长空又重复了一遍。「如果陛下感到一丝丝寂寞,又无法说出口的时候,希望陛下能看看这把二胡,就算您不愿拉奏,也请您碰碰它,然後能想起臣,想起臣的心意,就跟臣在自家府邸里,抚著陛下的二胡一样。」
「……你说的事太难了……朕不懂……朕好累……朕头疼了……」昊悍无法消化接收到的讯息,明明一个时辰前的旬议上,还是皇帝与白相关系,现在却一口气跳的这麽快,到底是……
「陛下,让臣为您稍作按摩吧。」长空面带微笑,十指轻重有致的捏揉著皇帝紧绷僵硬的肩颈,不再有一言一语。
无声蔓延在二人之间,气氛却不感觉沈闷,反而透著一股温柔的宁静,昊悍的眼眉慢慢舒展开来,脸部的线条也愈发柔和,到最後,後脑杓更是放松的一点一滴倚上长空的胸膛,缓缓陷入梦乡。
「晚安,我的陛下。」轻柔一吻印上粗犷的俊颜。
愿您有好梦。
隔日
昊悍一人独坐在御书房里,桌上还摊著昨天尚未批完的奏折,但他却没在看,而是死命的瞪著架上凭空多出来的那盒玩意。
朕以为是梦……
但好像不是梦……
二胡朕已经丢了,但昨晚长空好像又送了朕一把……
他还说喜欢朕……
「陛下?陛下!?」
尖锐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越来越大声,突然视线里放大的人脸吓得昊悍猛力往後一弹,头却不偏不倚的撞上了架子!
「噢呜……」热辣的刺痛从脑门传开,视线里顿时一片鲜红。
「天啊!!陛下!!太医!太医!!」刘顺如母鸡般惊慌失措的大喊。
身为当事人的昊悍倒是镇定许多,只是眼看滴落的鲜血沾脏了桌子,昊悍反射性的就先抢救奏章,直到某人将他强按在椅子上!
「陛下,臣实在不得不佩服您,好好的待在御书房也能把自己脑袋弄出个窟窿!?」咬牙切齿的不客气骂道。
长空?昊悍想看看是不是他,头才稍抬起一些,却马上给人压了回去,外加几句斥责:「不要乱动,嫌血多吗!」
「……你真是长空吗?」昊悍能感觉到有双手在自己後脑上忙碌,听声音是长空,眼角看他的朝服衣摆也应该是长空,但长空……会这样跟朕说话?
「臣还是夜鸢易容的呢。」长空冷冷接了话,御书房里找不著洁净的布,他想也不想的就撕了自己的宽袖,充作毛巾,压在那泊泊的伤口上。
「太医!太医来了!」刘顺急喘吁吁的领著一票老大夫,冲进御书房,赶忙给昊悍陛下治伤。
治疗过程中,昊悍拿眼看向站在一旁的长空,那表情姿态除了有些担忧之外,倒没有特别不一样的地方。
「爱卿,你在生朕的气吗?」众目睽睽之下,昊悍脱口而问。
白相大人貌似一愣,彷佛非常困惑皇帝为什麽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极其谦恭的回道:「臣不解陛下何出此言,臣仅系忧心陛下的伤势而已。」再标准不过的臣子回答。
朕想起来了……
要论伪装演戏,没人比的上朕的这个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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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就忘记要发松饼了……
(事实上已经关灯睡觉爬上床了,突然觉得有什麽地方怪怪的,才想到今天是星期四,偶还没发文Orz)
赶紧爬回来发文,晚了一点,大家多包涵喔XD
浩瀚之心.32
朕喜欢长空吗?
朕想,朕还是喜欢的。
也许那种一想到心口就会隐隐作疼,既酸且甜,让朕总是满怀期待,又忐忑不安的情感,是远比喜欢还要更深沈浓烈……
只是朕……好像没有资格跟长空说这个……
「陛下,您的笔墨滴下来了。」刘顺悄声提醒道。
昊悍回神,若无其事将污渍的地方修饰成一字,旁人绝对看不出痕迹。
「陛下,不知是否是奴才的错觉,最近的奏折好像少了很多?」见皇帝慢悠悠的下笔,刘顺大起胆子与主子攀谈。
以往动辄堆的跟小山似的奏章,如今每日剩下不到百件,陛下认认真真看上半天,也就结了,空腾出了许多时间。
「是少了很多。」帝国这麽大,要处理的事情依旧多如牛毛,只是都被人揽了去,白相的一本奏折里头条列陈奏的事项几乎是别人的十倍,他用词娴熟干练,几句话就能言简意赅的切中要点,让朕批阅非常省事。
而且……有时他一行话仅有寥寥数语,旁人看了肯定摸不著头绪,朕却能明白长空的意思,彷佛二人早已心心相印,不需要用文字来反覆沟通确认……
「今个儿傍晚,不知道尹大人会不会来呢。」刘顺随口说。
昊悍瞥了他一眼,表情淡漠。「你问的这是什麽,他应该天天来见朕吗?帝国白相有这麽空閒吗?」
刘顺一惊,连忙回道:「陛下说的是,奴才失言了。」嘴上这麽说,却在心里暗暗嘀咕,白相这一阵子几乎每日都会入宫,就算今个儿没来,明儿十之八九会来,有时下午就来,有时来的晚,天色暗了才来,有时是议事,会待上半到一二时辰,有时只是递交奏折,十几分钟便走,但总是能打上照面。
况且……刘顺不敢说出口的是……不管待长待短,只要尹大人有来的日子,谈完公事,就算多坐一回儿,与陛下讲上一二句閒话,那感觉就不一样,陛下看起来就比较……怎麽说呢……给人感觉不这麽严肃……比较温和,心情比较好。
唉,他也不会形容,不是说陛下平日有多严肃,对待下人有多苛刻,相反地,陛下一直都很宽容仁慈,几乎不曾对伺候的奴仆说什麽重话,也不滥加施刑於人,但就是少了那麽点……人味……?
不过,很多事情不是他这种奴才可以深究的,在宫里,谨守口约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陛下,今日刚好是十五,请问晚上要到哪位娘娘宫里?」刘顺换了个话题。
「谁那里朕都不想去,行不行?」昊悍抬起头,冷脸。
皇帝问他行不行!?刘顺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重重磕头,惶恐应道:「奴才有罪!奴才该死!奴才又失言了!!!」
「……起来吧,你出去。」昊悍有些烦燥,但迁怒於人不是他的作风,每当心里郁闷难当的时候,独处是唯一的选择。
刘顺战战兢兢的退下了,昊悍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架上的那只琴盒,他沉默了半晌,起身缓缓走至它面前,也不取下,也不伸手去碰,就只是近距离地看著它,眼里纠缠著无数复杂难解的思绪。
「二胡……朕还能拉吗……」喃喃低语。
忽然,一个轻如羽毛的身影落了地,单膝跪在皇帝身後,是鸢。
「朕没有召你。」你不该来打扰朕。
「……白相今晚去十三公主府赴宴,鸢只是想禀报此事。」没有掺杂任何情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