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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旧事(38)

作者:植树 阅读记录

商玉全拉着方玉烟一起,杜新梅拉方玉烟从他跟前扯过来,不由分说的把商玉全推出房间:“你自己去便是了……”

商玉全看着被栓紧的房门,咬着牙敲门:“玉烟,这戏你练是不练,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唱戏。”

杜新梅冷着脸看着方玉烟,方玉烟无奈的对着房门喊:“你先去吧,我一会儿过来。”

商玉全又重捶了一记,恨恨的跺着脚离开。

杜新梅坐到床上,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方玉烟过来。方玉烟拧着眉走过去坐下。杜新梅的手从他短衫的衣襟里伸进去,冰凉的手指在微温的皮肤上不安份的抚摸。方玉烟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杜新梅不满意的把他按倒看着他的表情:“怎么了?”

“有点不舒服,胃涨气。”方玉烟连忙放松表情。

杜新梅嘁了一声,用力一扯,小衫的扣子都被扯开。杜新梅细细的打量他的皮肤眉头渐渐蹙起:“皮肤都有些松驰了,一点光泽都没有。”

方玉烟不吭声。杜新梅忍着心里的欲火替他掩好衣服爬起来:“我昨天遇见一个熟人,你猜是谁?”

“谁?”方玉烟坐起来,慢慢的把衣服的扣子都扣好。

“沈瑞茗。”杜新梅活动着自己还有些疼痛的肩膀:“骚蹄子,不知道现在攀上谁了。身后还跟着个很厉害的保镖。之前还跟我装正经,一看他那双桃花眼,我就知道他正经不了。”

方玉烟眉心锁得更紧,心里对沈瑞茗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其实都是同病相怜的人,他总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出现。他冷笑了一声:“可不是嘛。”

杜新梅睨了他一眼:“你休息,明天除了唱戏你什么都不用做,把精神给我养的好好的。我还托人买了一瓶洋鬼子用的雪花膏,可以涂全身。明天给你拿过来。”

“嗯。”方玉烟就着送杜新梅出门,重重的叹了口气,坐到镜子前仔细看自己的脸。眼角已经出现些微细纹,脸色憔悴。他不年青了,过了年就三十,这样的日子撑不了多久。七岁红和玉全师哥一直劝他退,也许是该结束的时候。

“这方玉烟是什么样的人物?”孙正德拿着戏单子问涓生。涓生在拳头力度适中的落在他背上:“在沿江一代有名的旦角,也算是我的师父。”

“哦?”一听说与涓生有些关系孙正德来了兴趣。

“我之前在戏班呆过一段日子,会的那些戏都是从他哪儿学的。”

“那我可得好好的听听是你这师父技高一筹,还是你这徒弟青出于蓝。”

涓生淡淡的笑着:“这事也没跟夫人商量,不知道她们高兴不高兴。”

“有什么不高兴的,以往也都有堂会。她们一个个都是戏迷,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孙正德拉着涓生坐在自己腿上:“只道你是个冷面公子,这心里头的心思却还不少啊。”

涓生靠在孙正德怀里,无语凝咽。孙正德单手抱着他,下巴顶着他的头顶:“又不是又想多了在那里伤感?”

“没。”涓生淡淡应着,起身倒茶。

“我倒是有份礼物要送给你。”孙正德拿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羊脂玉放到涓生面前。涓生细看了一眼,突然一惊。这块玉他认得,应该是舅舅郁白秋的所有物。他回看孙正德。孙正德笑了笑,拿着一把地契放在涓生手里:“那位郁老爷可以把一半儿的家产都送给我了,我现在再转送给你。”

涓生震愕的看着孙正德。想不到他真查到了郁白秋这个人。郁白秋一半儿的家产……,少说也有上百万的家资。他怔忡的看着那些地契,又还回到孙正德手里:“将军替我出气,我已经心存感激了,这些太贵重了。”

“什么贵重不贵重。他是你舅舅,他的家产就该有你一份。怎么说你娘嫁的时候他也没给过嫁妆,这些就当是你娘留给你的。”孙正德搂住涓生瘦伶伶的腰:“什么也比不得你贵重……”

涓生将头贴在孙正德胸前,吸吸缩缩的流起眼泪:“我这样的身子,怎么能让将军这样看重……”

“又说这些没有油盐的闲话。”孙正德轻轻的咬着他的耳垂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本将军心里喜欢就足够了。”

踏雪敲了敲门进来,看到孙正德瘪着嘴:“我一猜这人就在这儿。”

“又吃醋了?小醋坛子。”孙正德一手环着她,一手拉着涓生:“屋里那些太太们斗就让他们斗去,她们也就只好用这些事来打发日子了。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踏雪淡瞥了涓生一眼:“有将军这句话,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沈公子这段时间只怕也知道踏雪是个什么样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是。”涓生看了孙正德一眼向踏雪鞠了一躬:“七太太与我都是性情中人。咱们就好好相处吧。”

“乖。”孙正德哈哈大笑,左右各亲了一口。

踏雪举拳在他胸前捶了一记:“夫人找你呢,明天的寿宴还有好些细节的事儿要安排。”

“不都安排好了嘛,她怎么这么罗嗦。”孙正德有些不耐烦。

“夫人也是想做到万无一失,您就去吧。”涓生说。

孙正德想了想,与踏雪一起往大夫人那边去。踏雪回头看了涓生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盒子:“说着倒忘了。这是我送给沈公子的礼物。”

涓生接过来打开,里头装着只镶着一颗祖母绿的金戒指,手工非常精细。

“这……”涓生犹豫的看了孙正德。

孙正德呵呵笑道:“老七的心意,收着吧。”

“谢谢七太太,可惜我这儿没有回礼。”

“那么客气做什么,有心就好。”踏雪淡笑着搀着孙正德出了他的房间。

涓生看着那个戒指套在手上。戒指珠光宝气,套在他春葱似的手指上,整个人都跟着华丽起来。

公馆里从早上六点就开始忙碌而热闹。孙正德在军届是实权派,颇有些威名。来贺寿的人横跨军届、政届、商届。偌大的公馆院子,满满的都是人,下人们忙得焦头烂额。相比之下,戏班的人被冷落在公馆大院后头一幢单独的小楼的客厅里上妆。这种情形方玉烟已司空见惯,心里想着杜新梅对他的交待有些心烦意乱。虽然不是第一回,但这一回却叫人心里不踏实。他看了一眼商玉全,商玉全正在专心的替自己的涂粉,看都不看他一眼,想是为昨天的事儿生气。

“先喝点茶,只怕这还得一会儿才开始。”七岁红替方玉烟化好妆,递给他一只紫砂壶。

杜新梅从前院过来,擦了把额头的汗:“真了不得。这位孙将军可真是交游广阔。”

方玉烟端着喝水浅喝了一口。

“今儿这妆化得好,好一个妩媚的崔莺莺。”杜新梅看着方玉烟的模样咧着嘴笑着,走到方玉烟的身后捏着他瘦削的肩膀:“今天就靠你了。”

方玉烟没有吱声。七岁红坐在一边看着商玉全,商玉全还在上粉,好像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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