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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重逢(20)+番外

作者:烂锅配烂盖/机械性进食 阅读记录

“反正你每天都发短信说加班,肯定没死。文凯本来要打电话的,怕你嫌他多余。”路子明说,“他都不敢打,我更没立场了。”

“你是房客,我是你亲爱的房东。”

“房东死了我才高兴。”路子明笑了笑,“还撑得住吗?下班我去接你,别疲劳驾驶。”

哪有那么金贵。岳洋正想着,意识突然变得模糊,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手机还贴在耳边:“喂?”

“我在。”路子明说,“别告诉我你睡过去了。”

“我看你还是来接我吧。”

人群随着电梯门的打开迫不及待地涌出,仿佛里面的空气已经稀薄到危及生命,四散走向自己的私家车。等在一边的路子明伸手隔开即将关闭的电梯门,横起胳膊架在门口:“你都快成废人了。”

岳洋从开门按钮上移开手指,动作迟缓地撩开他的胳膊:“临下班打了个盹,就……”他懒得说后半句,扔给路子明车钥匙。

路子明很顺手地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辛苦了。”

岳洋想说你怎么突然拿出高三时候的做派来,最终只是沉默。

路子明从初中起就有极好的女人缘,无论他本身性格多恶劣,对女性却从来都不啬温柔照顾有加,人到高三也依然如此。岳洋当时看在眼里,没少嫉妒过,后来一时冲动告了白,路子明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好像之前的颐指气使都是假的一样。岳洋提醒过他几次,路子明只说这是条件反射,改不了,你就慢慢习惯吧。

这些记忆像路子明的生日一样早已被遗忘,却又在昏昏沉沉中突然蹦出来干扰睡意。

“别像对文凯一样对我。”

“这是我的私人习惯,你没有权力干涉。”

路子明的声音很平淡,坐在后座的岳洋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觉得自己七年了没有任何长进,一冲动什么话都说,不论后果。

“我对文凯和对你完全不一样,”两人沉默许久,路子明突然说,“文凯是你的人,我当然要对他客气。”

两人在路上堵了将近一个小时,期间再没有只言片语。许文凯最近一直泡在图书馆忙论文,估计也堵在路上,岳洋打开客厅顶灯,下意识地抬手挡住双眼。

路子明的嘴唇落在他的唇上。

他双手抄在兜里,没有任何碰触和强迫,像极了恋人之间的有感而发。

“我是男人。”岳洋在深吻的间隙提醒他。

路子明动作一顿,退后一步将头发抚向头顶,皱起眉低下头去:“对。”

岳洋在心里苦笑,经过他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得补觉,文凯回来告诉他尽量保持安静。”

第15章 没忘,只是没记起2

岳洋张开眼睛,看到凌晨的漆黑一片。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也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从无梦的睡眠中自然醒来,脱胎换骨一般舒服,闭上眼睛依次活动脖子、肩膀、双腿和手臂,最后才察觉到右手正和许文凯的左手十指交叉相握。

真是小孩。岳洋从他指间摆脱出来,伸长胳膊在床头矮桌上摸索到手机:凌晨四点,难怪醒了这么久还没能适应黑暗。

他首先想到的是昨天通过的策划案,上午就该拿到销售经理对人员的详细安排和谈判说辞,下午得确定另一个项目的总结初稿和数据分析,又想起一个潜在客户反反复复的赌局邀约恐怕再也没法推辞,这一去至少撂下三四百,一天的工资就没了。

好不容易睡个好觉,醒来先给自己找足了不痛快。岳洋承认自己的确有工作狂的倾向,这也是为什么他入行仅三年就能攀上经理之位,跟运气无关,全凭勤奋和实力。

饭厅里的暖气不是很热,对于一个没有睡意的人来说却是相当好的靠垫,岳洋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罐装啤酒和一包榨菜,在地上铺张报纸坐下,赤裸的背贴在暖气片上。夏天的零嘴加上冬天的暖气,互相矛盾又相得益彰,一时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端都从大脑里清空了,黑暗中只剩下冰箱橘红色的指示灯和轻微的嗡嗡声。

不知坐了多久,钥匙开门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他处于松弛状态的神经尚未作出反应,路子明便摸索到饭厅来,手机微亮的光闪过岳洋的脸,把双方都吓了一跳。

“干什么呢?”路子明先反应过来,走近一步蹲下与他视线平行,“怎么坐在地上?也不开灯,像个鬼似的。”

“你干什么呢。”岳洋看不清他背着光的脸,只觉得一股汗津津的暖意从他身上的凉气里突围出来。

“睡不着,出去跑跑。”路子明手机的灯光灭了,打开冰箱也拿了一罐啤酒,两人的脸在光亮中一闪,又重归黑暗,“你呢?”

“睡醒了,过来坐坐。”岳洋吃一口榨菜,往声音来源递过去,直到指背碰到他赤裸的带点汗气的胳膊,“来点榨菜?”

“来点。”路子明接了过去,接着传来挤压包装袋的声音。

“工作找的怎么样?”

“怎么说呢。看上我的我看不上,我看上的看不上我。如果是你,你愿意要一个毕业三年一直当总经理的人吗?”他把“总经理”三个字咬得很重,似乎这个词里包含了什么幽默的元素,“还没保住自己的饭碗。”

“你什么专业?”

“英语,外企我也投过简历,连个屁都没有。”榨菜又传递到岳洋手上,“不过我手里的专八证也就是唬人用的,其实早荒废了。”

“如果是上半年我就推荐你试试房地产,”岳洋喝一口啤酒,发出叹息,“可现在房地产是个火坑,是死是活得看运气。”

路子明沉默下来,黑暗中只听到他摇晃啤酒的声音,然后就像可以在暗中视物一般,他温热的手掌准确地抚在岳洋的脸上,拇指摩过他的脸颊,食指又划过他的额头,像一出寂静的默剧。

“我们都老了。”他突然说。

岳洋在黑暗的掩护下闭上眼睛几秒,用啤酒罐抵在他的手臂上推开他的触碰:“才刚过二十七岁生日就说老,你还是不是路子明?”

“哦,对,说错了。”路子明声音里带着笑,“应该说我老了。”

“别说丧气话,”岳洋在手指上稍微用力,把啤酒罐捏出脆响,“咱俩是同学,我可不想说大道理教训你,你来Q市还不到一个月,找不到工作很正常。”

“我已经开始试用期了。”路子明说,“一个百十来号人的私企,当业务员,卖户外广告牌。”

给他面试的分部总经理形象糟糕,操着鲁西南口音的普通话,语言组织颠三倒四,把路子明看作是一个失败的经营者,一个多小时谈下来,大部分是废话和吹嘘。路子明之所以留下,不过是看在这里试用期工资比较高,而他之所以留下路子明,可能更多的是基于优越感之上的施舍。

岳洋肯定了他的猜测:“刘春汉刘总谁不知道,天天拿着自己的高专学历说事,最爱踩在本科生的头上。这家公司的董事长从技校厨师专业毕业,后来用板车拉着汇愿果汁做街边赠饮搞出名堂,中间拐来拐去弄了这么个公司,不说话还行,一张嘴就知道这个人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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