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失控(22)+番外

季然打出那巴掌纯粹是本能,他自己听见那声响都吓得酒醒了一半,别别扭扭地刚准备开口道歉,一看季成川竟然威胁自己,压抑了许多天的火气立时窜上心头。

酒精的妙处大概就在这里,只要有一点点情绪的刺激,平时不敢说的话,不敢表达的情绪,就统统都能轻易爆发出来。

“你不许跟那个人在一起。”

季然的声音都吊尖了,凶巴巴地命令。季成川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季然所说的那个“他”是在指什么:“白河?”

“谁?”季然眨眨眼:“那个人叫白河?”

“你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

季然一扭头:“我才没有。”

季成川的神色重新柔和下来,不止是神色,他觉得自己体内那名为“父爱”的情感都一并柔成一团棉絮,塞在胸腔里痒痒挠挠的,让他根本无法再对季然发脾气。

“然然,你是不是觉得,爸爸陪你的时间太少了?”

这老东西怎么这么不要脸?季然气结,他就是嫌恶心而已!

“没有!”

季成川轻笑,季然听着刺耳,张嘴在他大腿上咬了一口。季成川把手指抵进他牙关,季然下意识舔了一口,舌尖挨了针扎似的一麻,呸呸往外吐。

季成川哈哈大笑。

车停到家门口时,季然已经睡着了。司机给季成川开车门,见季成川要抱着季然下车,伸平双手道:“老板,我来吧?”

“去。”季成川用脚尖蹬开他。

阿姨在家里转来转去等半天了,见季然竟是被季成川抱着进的家门,吓了一跳,凑上去看,见只是睡着了才放下心,小声问:“季先生,你交代的醒酒汤已经煮好了,还需要么?”

季成川摇摇头,径直抱着季然上楼:“你休息吧。”

他的房间在季然的前面,经过自己的房门时,季成川脚步顿了一下,低头看看季然的睡脸,小东西睡得正香,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

就一晚。他告诉自己。

然后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季然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他全程晕晕乎乎,只觉得今天的床格外舒服,煽情电影里常说的,“仿佛回到了母亲的子宫”,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所以午夜梦回时,他从温暖的怀抱里懵懵懂懂的抬头,看见近在咫尺的季成川的脸,睡得有多舒服,他就有多惊恐。

老混蛋为什么在我床上?!

他下意识要挣开,动不了,这才发现自己被季成川整个搂在怀里,像个幼崽一样。

月光从没拉严的落地窗帘间渗透进来,洒在季成川的脸上,季然怔愣着盯了一会儿,发现季成川的睫毛竟然很浓密,就像他的头发一样,在眼睑下投出半扇柔和的阴影。

老王八蛋其实也没有老,勉勉强强算英俊吧。

他伸手到后腰,试图掰开季成川的大掌。连他自己也奇怪为什么不直接一脚把季成川踢开。

谁知刚动了一下,季成川就发出一声鼻息,被打扰了般皱起眉,手臂一揽,季然往前一撞,整个人便更加紧密地贴进季成川怀里。

咚。

心跳声透过厚实的胸膛传过来。

咚!

这是季然的。

鼻尖全是季成川的味道,铺天盖地。季然觉得自己的酒劲好像又上来了,跟这味道混合在一起,把他的头脑搅得昏昏然。

都是因为自己喝多了。

都怪老王八的床太舒服了。

都怪这味道太熏人。

都是季成川的问题,不怪他。

咬着牙纠结了一会儿,季然小心翼翼往眼前的怀抱里拱了拱,听着自己如雷的心跳,重新闭上眼。

当他的呼吸重新沉稳下来,再次睡熟,季成川张开眼皮,瞄着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与通红的耳尖,勾起了唇角。

第29章

季然睡醒的时候迷糊了好一会儿,熟悉的天花板和布置,床头柜上放着pad和他的水杯,这不是季成川的房间,是他的。

床上没有另一个人睡过的痕迹,昨晚发生的一切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黑暗里季成川的体温与心跳,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下烟消云散,仿佛做了场梦,别说季成川的怀抱,连季成川的头发也不剩一根。

是梦倒好了。季然回忆着昨晚那一幕幕,鲜明的触感还历历在目,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的,他确实在季成川怀里睡了一觉。

正头疼,阿姨敲门:“然然?醒了么?”

“嗯。”季然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

“给你煮了点汤,喝了就不难受了。”阿姨端着托盘进来,隔着被子拍拍季然的屁股:“来,起来喝了。”

季然东倒西歪地坐起来,揉了揉脑门。阿姨在床边坐下,举着碗用小勺搅拌两下,舀起一勺想直接喂到他嘴边,被季然拦下来,端过碗三两口灌下去,烫得舌尖吸吸溜溜,装作不经意地问阿姨:“季成川呢?”

“早上就出去了。给你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让你今天在家休息。”

“哦。”

他生怕阿姨问他昨天怎么和季成川睡在一起,但是显然阿姨并没有想开口的意思,只问他好端端的怎么喝那么多酒,又叮嘱了两句,盯着他把汤喝干净,收了碗就准备下楼。

这么淡然,看来阿姨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啥,季成川应该是一大早把自己送回房间里来才走的……搞得跟干嘛一样。

阿姨起身,把房间的窗帘拉开,明晃晃的太阳光洒进来,季然像动物一样眯起眼,湿答答的心思也像铺开了晒在太阳底下,冒起羞臊的白气——说来说去,自己昨晚到底为什么没一脚蹬开季成川呢?

不能想。一想就心烦。

季然在被窝里烦躁地蹬蹬腿,喊阿姨:“阿姨,帮我取一下阳台那套睡衣,我洗个澡。”

阿姨答应着走出去,没一会儿,胳膊上搭着几件洗换衣物回来,她有点奇怪,在季然房里扫了一圈,问:“然然,你最近换下来的内裤都没洗么?”

季然正在翻看手机,闻言猛地抬头,尴尬像一把钢针扎上了他的天灵盖,整个人恨不得原地融化。

阿姨把季然当作自己孩子来照顾,他每次洗完澡换下来的脏衣服,阿姨都不让他动手。这种贴身照顾,刚回来时季然还不好意思,这一阵子下来才刚习惯,结果前阵子他梦遗,内裤脏得没眼看,突然就知道羞了似的,哪里还好意思让阿姨给洗这种贴身的物件,都是趁洗澡的时候偷偷摸摸搓了,挂在自己房间的小阳台上,干了就收,不再经阿姨的手。

阿姨这冷不丁的一问,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却把季然臊坏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关键背后的原因也确实……也确实没法开口呀!

他只能面红耳赤地哼哼两声:“以后我自己洗。”

到这个份上,看着季然的反应,不用多说阿姨也明白怎么回事——小孩子长大了。

她笑笑:“行,阿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