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心饲爱(108)+番外
苏晏拒绝,要自己走:“多大人了……”
“怎么?长大了就不让抱了?”厉建国张着手臂扑他。
苏晏躲:“四十多岁不能叫‘长大’啊老厉同志……”
厉建国一把把他抓过来:“在我眼里你还没长大呢,上来。”
苏晏拗不过他,搂住他的脖子。
厉建国凑在他耳边:“说一直抱着你,就一直抱着你。”
果然看到了烟花。
苏晏到底没忍住,问他:“还真是每年都放啊。”
——彼时两个人还是坐在大穹顶的顶端。这屋子已经有年头了。尽管用料好,又定时检修,不存在安全隐患,但仍旧难免显出岁月的痕迹来。
厉建国还是一样从后面把他圈在怀里,等烟花一波一波地放过去,烟雾散尽,才慢慢地声音吐在苏晏耳廓边:“是呀,每年都放。”
明明烟花的特效烂漫的要命,明明只是很平静的陈述。
不知为什么,苏晏就是从中听出一点落寞。
就想回头看看。
被厉建国控着肩膀,捂住眼睛:“可惜,只有最开始的两年有人看。”
苏晏想反驳说,明明看的人可多了,都成了固定的节日,每年都有成堆的人在此聚集,还时常有情侣专门选在这里告白——然而他知道厉建国是什么意思,就没说。
也说不出来。
厉建国的声音太深。裹着浓重的情绪。
听一个字心就要颤一下。
算一算认识超过三十年,在一起的时间也能抵上个水晶婚,苏晏没想到还能见到厉建国完全陌生的一面,一时有点怔。
就感觉脖子后面微微一疼。
厉建国低头咬了他一口,像是恨恨的,落了口却又不舍得咬重了,叼着不松口,舌头刷来刷去。
苏晏抬手安抚地摸他的手。
厉建国把他搂紧一点:“我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上这里来。休息日,还有烦心的时候。每年你生日我都来。十八岁那年,你偷跑来了,我不知有多高兴。但后来就再没有来了。我就一直想,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呢,把我的晏晏弄丢了。”
苏晏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
想要安慰他。
却不知能说什么。
只好握着他的手,把身体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一点。
然后他听到厉建国的喘息声凌乱起来。
有液体顺着自己的脖颈流进自己的后领,灼热的,一路烧到尾椎上。
是什么?
是眼泪??
苏晏大骇。
他这辈子没有见过厉建国哭。
有点不能相信。
想要转头看,被厉建国扣着身体,捂住眼睛。只有嘶哑的声音,贴着胸腔,颤巍巍地传过来:“晏晏,你别再吓我了……”
苏晏心疼得不知怎么才好。
只能不断地吻他。
恨不得把全身的血骨都给他。
苏晏没再吓厉建国。
厉建国反倒吓了苏晏一大跳:
某一天上班时,忽然晕倒。
他向来身体很好,饮食健康,又保持运动,总是一副龙精虎猛的样子,一年到头连感冒都没有一次,没有人会想到他有一天会突然好像断电一样毫无征兆地就这么笔直地倒下去。
苏晏接到通知的电话,差点自己也晕过去。手一直抖,电话都差点挂不掉。
顿时会也不开了,工作也不干了,急吼吼就叫司机。
一路压着灯压着线冲到医院。
难得地吼了医生。
厉建国醒来看到苏晏趴在自己床头。
下眼脸是青的。
头发蓬乱。
胡子都没有刮。
看着像是连着几天没睡的样子。厉建国就很心疼。想抱他起来好好睡。结果发现手上还打着吊针,并没法动作——倒是他这一动,苏晏立刻就醒了,原地蹦起来,打开灯,凑过来确定了一下,眼圈就红了:“你吓死我了。”
“又没什么事,你跟着折腾什么,”厉建国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几天没睡了?真是乱来,你自己身体什么样自己不知道?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苏晏遗传不好,从小到大毛病不断,厉建国每半年就要押送他身体检查一次。平时苏晏熬个夜,厉建国能把他的耳朵念下来,现在只是这么说一说,显见得其实自己也有点后怕……
苏晏抿嘴唇。
忍了两下没忍住,眼泪还是噗哒噗哒掉下来:“你昏了整两天了。”
厉建国把他揽到怀里:“乖乖,这不是没事了吗。”
苏晏不敢压着他,姿势很别扭。
厉建国一点点顺他的头发:“那你就挺了两天?”
苏晏蹭在他颈窝里摇头:“你儿子,还有谭学姐,都跟我换着来。”想了想,不敢撒谎,就又说,“但你不醒,我也睡不好,离了这里就心慌。就在沙发上凑合眯一下。”
厉建国脸绷了一下。
又叹一口气。
凑过去亲亲他。
那之后苏晏就无心工作,也不敢让厉建国接着上班了。
两个人直接撂挑子。
很造成了一些动荡——还好彼时苏文愉已经在华尔街历练多年,厉向东也颇能独当一面,很快完成交接控制了局面。
苏晏本来想让厉建国把厉苛请回来镇场。
然而厉苛沉迷跟踪,变成了一个胸无大志的stalker。
在凌思远学校对面买了一个小房子,阳台上种着一溜凌思远喜欢的爬藤蔷薇花。苏晏远远地看着,说:他倒是比我们还潇洒。
对此很不满的退休苏总裁立刻开始了潇洒之旅。
厉建国的病可大可小。
主要就是保持心情放松,不要做太压力太大,好好休息。
两个人于是把年轻时候想要去,但又没去成的地方,都一点点地去了。一年就走了大半个地球。第二天春天落在巴黎,正赶上楚玄旗下的牌子拍大片,两个人好奇,偷摸带着吃的去探班——设计师正为找不到合适的模特焦头烂额,一看他们俩进来,二话不说拽着厉建国求他换衣服,还硬要他留下来走秀。
搞艺术的多半都有点疯。
热情起来吓死人。
厉建国拗不过,何况也没什么其他事,就真去走了。开秀和闭秀。
帅得苏晏心潮澎湃。
坐在第一排恨不得站起来给他打call。
拉着楚玄不断地说“好帅好帅,比平时更帅,拍大片怎么没穿这套”,当场划卡当季该品牌设计每种一件。厉建国下了秀,还带着妆,就被扑了个满怀。因为厉建国的身体问题,两个人好久都不敢滚床单,苏晏想要得厉害,抓着他就往车里塞,和绑架一样带回宾馆。怕厉建国身体负担重,让厉建国躺着不许动,自己扩张好了,慢慢坐下去,扶着厉建国的肩自己动。
“坚持跑步还是有用的。”
厉建国给他点赞。
经过这一次意外的经历,两人都觉得接触新的东西有意思。
纷纷决定去学习。
报了以前从来没有学过的艺术班。苏晏学画画,厉建国学摄影。两个人又在同一个学校里当起同学来。在学校旁边租了一个不大的房子,只带一个保姆和一个管家,日子过得很闲散。儿子打电话过来问危机怎么办,两个人哈哈大笑:倒闭就倒闭,别想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