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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异常调查官(368)+番外

邻居大姐不由得起疑。

亮子最近也早出晚归的,还沉默寡言,看着和以前差别太大了。难道……这对小夫妻吵架了?亮子媳妇带着女儿回老家了?

她坐在门口等了一天,终于听到亮子回来的声音,赶紧开门,打定主意要问个清楚。

听到声音,亮子慢慢转头,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过来,头上戴着的帽子投下阴影将他那张沧桑满是皱纹的脸隐没。

不知是否是角度问题,邻居大姐竟然没来由的觉得,亮子看她的眼神……很可怕。

像她曾经见过的连环杀人犯。

对生命漠然,视为无物的空洞,没有一点属于人的温度。

邻居大姐害怕的向后缩了缩,紧紧握住大门把手,整个人都躲回了门缝后面。

只要有什么不对,她就立刻关门反锁。

亮子却笑了下。

“没事,姐。”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机质的冷,像一阵阵寒风吹过来:“我媳妇,她没事,就是,生病,了。”

亮子在笑,却皮肉僵硬,勉强勾起来的嘴角看起来像是皮肉分离的古怪。

好像泡了太久的植物,两层皮肉分离开来,笑容怪异得令人背后发冷。

“别,担心。”

他说:“我媳妇,没事,她好着呢,以后,都,不会疼,了。”

像程序出了问题,本身的所有逻辑思考崩盘,只剩下崩溃前最后的想法在被大脑执行,卡顿的碟盘般反反复复的只重复这一句话。

“没事”、“别担心”……

别担心什么?

邻居大姐觉得哪里不太对,像她以前见过那些被逼疯后发了癔症的人,令她浑身不舒服,本能的想要远离这样的亮子。

她勉强笑了笑:“没事就好,那你赶快回家吧,不耽误你了。”

不等亮子回答,她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后传来金属撞击摩擦的声音,还有上锁的声音。

看来是将防盗门链条全都锁上了。

还隐隐约约能听到她压低了声音打电话:“他爸!你赶紧回来,咱家楼上的亮子……好像是中邪了,我一个人在家怪骇人的,你赶紧的!”

防备架势十足。

亮子听见了。

整栋楼所有的声音,好像都在他耳边响起。不论是谁家的说话声,争吵哭闹声,趿拉着拖鞋重重踩过水泥地面的声音,打喷嚏咳痰的声音……

他的五感似乎被无限放大,没有什么声音能逃得过他的耳朵。

但是他对此并不在意。

亮子在楼梯上呆愣的站了好一阵,才转了转眼珠,重新缓慢转身,继续踩着楼梯往上走。

脚步笨重,肢体僵直。

家里很安静。

他们租来的这个小家,是上世纪老式宿舍的布局,一居一厅,一共不到二十平米。

女儿大了,需要私人空间,他们就把唯一的卧室给了女儿,自己则住在客厅里。这个小小的客厅,既是餐厅客厅厨房卧室,也是女儿写作业的地方。

唯一的一张桌子上,还凌乱堆积着好几本练习册。

地面上满是狼藉。

家里的瓶瓶罐罐,还有衣物布料和摆件……所有东西,都被扔在了地上。

像是发生过一场激烈的争吵和对峙。

但没有人收拾。

床上,一个勉强能看出凹凸起伏的物体,盖在被子下面,一动不动。

亮子在床尾坐了下来,手搭在旁边的被子上,眼神呆滞的喃喃:“媳妇……”

枯坐到天亮。

凌晨时,亮子一如既往的起身,笨拙向外面挪动脚步。

“媳妇,我走了。”

房间里似乎传来一声回应——“诶。”

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就停在街角。

亮子拢起大衣,迟缓的爬了上去。

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见亮子上车,立刻向旁边挤了挤空出一小块地方。

以往在上工的路上,这些早就相熟的工友们说说笑笑,讲些自己看过的新奇故事。

比如殡仪馆里小三小四小五打起来了,谁家的孝子贤孙把老子的收殓衣服都赌输了,比如殡仪馆为了节约成本干脆十几个人一起烧再分一分骨灰,谁也不知道拿到的是谁家死者,反正骨灰都长一个样……他们会彼此分享自己的工作所见,家长里短,打发无聊的时间。

但今天,车上却格外安静。

不仅如此,还少了好几个熟面孔。

就连工头也没有来。

只是有人凌晨时接到了工头的电话,说是让他们去哪里搬尸体,给多少钱,找谁要。

说完就挂断,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知道。

无声的焦虑在车上蔓延,人们逐渐躁动不安。

终于,有人忍不住恶狠狠甩下帽子:“我说!哥几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能不能给我个痛快话,到底发生什么了?”

车上几人面面相觑,有人沉默不语静观其变,有人满头雾水。

“怎么说这个?怎么了,我没觉得最近有什么问题啊。”

那人挠头,疑惑:“钱不都发了吗?”

“不是,不是钱的事!”

有人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就从前几天开始,你们不觉得这车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吗?工头也很久没见到人了。”

干他们这行的,是人情社会。

不论外面再怎么宣扬规则,怎么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好像和宣传片上一样。

但在他们这,谁要是特别正直讲规则,谁就准备找不到工饿死。

虽然搬尸工被外人避讳瞧不起,但普通人就算是想要做,还真找不到门路,求到门口都不一定能成。

更多的,会选择同乡同县的老乡儿,知根知底的熟悉。不少甚至都是一个姓氏的抱团打拼。

这也就让这个行当里,大多都是熟面孔,人员相对固定。

就像他们这一车,来来去去都是这些人,就算有变动,也不多。

可最近,确实人数是在一个一个的减少。

毫无征兆。

活儿就那么多,按人头给钱。人少了,分摊到每个人身上的工作量就增加了。

这让一些干得年头久了的人很不满。

拎着酒就去找了旷工不来的人。

可不管怎么敲门,房间里都无声无息,根本没人出来应门。

纳闷之下趴窗户一看,却只看到房间里黑乎乎的,一点亮光都没有,根本看不清里面怎么回事。

想要去找工头说,可工头家里也没有人。

只有门外雪地上残留的很多黏糊糊黑漆漆的痕迹,像是从下水道挖出来的黑泥流淌了一地。

不仅如此,就算是身边的其他工友,也总是觉得怪怪的。

有人在停尸房里一坐就是一天,有人下工后还不肯走,主动要求留在殡仪馆。

还撞见过有人对着空气嘀嘀咕咕又哭又笑的场面。

看得众人实在是忍不住浑身发冷,不由得开始胡乱猜测身边的工友们到底怎么回事。

中邪了吗?鬼上身,还是搬动尸体的时候犯了忌讳,被逝者盯上了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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