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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果(22)

“你这么紧张他干嘛,又不是他生死未卜。”

话音刚落,得到岑骁渊一个警告的眼神。

韶英耸耸肩,三十几岁的人了,还真被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少年震住。

她不出声,岑骁渊拉开椅子坐在茧绥旁边,“怎么不等我回来一起吃?”

茧绥咽咽口水,“饿了。”

说谎。

他太紧张了,根本吃不下去东西。

说到底,还是说错了话。

看那些人的反应就知道。

“你早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岑骁渊问。

果然,是找自己算账的。

会有什么惩罚呢?

只要不让他滚蛋,什么都好。

那双漆黑的眼睛眨啊眨,好像没听懂岑骁渊说的话。

“你说‘太好了’,是什么意思?”岑骁渊继续追问。

厨房里还有第三人。

感到气氛不对,韶英刚想开口打破,岑骁渊又一个抬眼。

她噤声。

“那是你的真心话吗?”

“岑绮露很有可能死了,即便如此,也是‘太好了’?”

茧绥难以呼吸,明明岑骁渊还没有分化,空气却像凝固住,他赖以生存的氧气,掌握在对方手里。

“我、我不认识。”茧绥一张脸憋红了,羞愧地低下头,“我不知道。”

“你说,无论答案是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真的吗,也不会赶我走?”茧绥小声询问,模样可怜至极。

“不会。”

得到岑骁渊的承诺,他犹豫许久,还是鼓起勇气。

“我……不认识你们说的那个人,我只认识你,我……不想要你受伤,想要你得第一名。”

错了。

全错了。

自己刚刚就该叫停!

韶英收起往日来吊儿郎当的模样,表情越发严肃。

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见岑骁渊没有制止。

茧绥抬起头,眼眸漆黑明亮,“我觉得太好了,你不用受伤,也不用担心成绩了,你之前流那么多的血,我很害怕。”

水烧开了,咕噜噜作响。

水壶什么时候摆上去的?

没人知道,没人在意。

岑骁渊手指轻轻落在桌面,唇边展开一抹笑,好似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知道了。”

韶英想自己该制止的。

可岑家、试炼,精心挑选去“炼狱”的孩子,又有哪一个环节是正常的?

她张了张口,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别吃这个了。”岑骁渊起身,揉了揉茧绥的头发,语气轻描淡写,“晚饭在我房间,跟我到楼上去。”

水烧开了。

岑骁渊一直愿意用这种古老的方式喝水。倒满满一玻璃杯的热水,好似在等待它爆炸。

滚烫划入喉咙,他体内的岩浆迸发出爆裂的声音。

没人能扑灭,就让它烧得更旺盛。

茧绥还是太傻了,看不出岑骁渊有强烈的自毁倾向。

他用自己温凉的躯体贴近一座火山,融化了也是活该。

韶英没去制止。

Beta的作用,茧绥的作用就是如此。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她身边走过去,茧绥眼底的天真,是另外一种残忍。

在C区他见过太多的死亡,横在街边、巷尾、垃圾桶,天气一暖和起来,苍蝇萦绕着腐臭的街区。

茧绥害怕死亡。

那么渺小的自己,能抓住的只有眼前的人。

其他的他守不住。

所有人都会死,或早或晚,他的怜悯置于他的生存之后。

他只在乎他在乎的人。

只珍视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

……

就像是现在,面对江宜晚信息量巨大的一番话。

茧绥眨了眨眼睛。

“啊。”他说。

“那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岑:他好在乎我。

果:你可别死了,我钱还没赚够呢……

第17章 强制

“那太好了。”

茧绥松一口气的表情,看来舍友不会再找自己麻烦了。

但Omega为什么要和自己说?

他虽然疑惑,但不想招惹更多是非。

玻璃器皿再次横到两人之间,一个个透明的罩子,罩住空气与心绪,将未出口的疑问也一并罩了起来。

茧绥从电梯里走出去,经过江宜晚时礼貌地侧开身。

夜里忽然刮起很大的风,吹得窗户阵阵作响,梦里是巨物凿穿地脉,陨石炸平A区。

直到那声音越来越重,茧绥猛地睁开眼,窗户已被砸得嘭嘭作响。

他懵了半天,从床上坐起身,歪着脑袋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恐怕玻璃敲碎了,低头穿上拖鞋,再然后,抬手将窗户打开。

外面的人影一下晃进,把茧绥按到对面空荡的床铺上,窗幔跟着猎猎飞舞,攫取室内的暖意。

这是第三次。

岑骁渊每次的出场方式都不一样,相同的是神情,冰冷、无机智,那双眼睛发着近乎诡异的微光。

“你是没有耳朵还是不想我进来?”

茧绥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望着他发亮的瞳孔。

岑骁渊的情绪有这么容易被点燃吗?

之前也是,那抹金色像是坠在黑夜里的太阳,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神邪。

Alpha起身,慢慢松开茧绥,茧绥的手腕上早有了两道攥痕。

“这次怎么不喊了?”

“……这次好像没那么疼。”

是一时间忘了叫唤,两条手臂都火辣辣的,包括和床铺亲密接触的后脑勺。

Alpha从来不知轻重。

钟表指向三点钟,月色浓郁,茧绥在风中打了个颤。窗户关上了,没有锁,他想去锁,岑骁渊却不耐烦地把他两只手别在身后,告诉他不许锁,以后也不许。

“那会漏风,很冷的。”茧绥认真解释,人已经被身后的Alpha按住,塞回自己床铺。

好一会儿没有回应,他努力扭过头。

岑骁渊睡着了。

身体只占了一个边缘,好像随时都能掉下去。

他在半夜出现,带着满身的疲倦与戾气,一句解释都没有地睡在茧绥身边。

如果有人想要他死。

现在说不定是最佳时机。

茧绥想要起身,立即被一只坚实的手臂拦住,被迫往里面拱了拱。两个人贴到一起,Alpha热得像火炉,驱赶了之前开窗的寒冷。

月光斜斜洒落,冷蓝色,照亮对面空荡荡的床铺。

如果真如江宜晚所说,舍友不会再回来了,自己也不必提心吊胆。

茧绥后半夜完全没睡着,也不敢把人吵醒。

岑骁渊醒时天还未亮,朦胧的日光里,他低下头,温热的气息蹭到茧绥耳边。

“他不会回来了,你也趁早收拾行李。”

茧绥吓了一跳,“为什么?”

岑骁渊只是挑眉,并不回话,神情仿佛是在说你知道的。

茧绥牙齿都打颤:“我、我还不想这么早回老家……”

岑骁渊没有立刻否认,反而是说:“你不是最喜欢C区了,三年前就心心念念着什么时候能回去,现在正好,回家还能赶上吃甜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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