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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换下了女装(41)+番外

方临渊目光扫过他们,下一刻,竟足尖一点,握着刀直朝他们而去。

刀锋掠过之处,一只盛满了迎春的水桶应声落地。

满桶的鲜花与清水不偏不倚地泼在那个衣袍着火、正惊恐地扑打着的老人身上,火焰随之熄灭。

那群胡匪也像终于回过神来了一般,鸟兽状散开了一片空地。

为首的那个用突厥语大声说了句什么,十数个匪徒纷纷四散,朝临街的方向逃去。

方临渊径直追上。

方才杀了几个,现下得再抓一两个活口,问出幕后的主使。

可街市宽阔,方临渊距离最近的那个都有两丈之远。他屏息几番纵跃,却见那帮胡匪已然接近了纵马接应的人,眼看着便要脱身。

竟算计得这般周密,还有百八十个同伙!

方临渊咬牙。

却在这时,一道细微的破空声从他身边掠过。他正前方的那个胡匪登时惨叫一声,腿下一软,竟摔倒在了屋顶之上。

方临渊匆匆回头。

便见火焰滚滚、遍地狼藉的街市之上,赵璴单手提着那篮栀子花静立在那里,正抬头看向他。

方临渊不敢有片刻停顿,回头几步便飞身上前,一把拽着领子将那胡匪提了起来。

却见他口中已有黑血溢出,双目翻白,早没了气息。

竟已服毒自尽了。

方临渊再抬头时,见那群匪徒已然跃入另一条街道,上马疾驰而去。此处离西城门不过半里,马匹嘶鸣声中,为首的那个已然冲破了城门的关隘。

——

“死了。”

方临渊一手握刀,一手提着那胡匪尸体从屋檐跃下,走到赵璴面前。

他将那尸体往地上一掼,继而丢下刀,握着手腕活动了几下。

“刚才是你拦住的他?”方临渊问道。

方才他提起那胡匪尸体时,看见他被钉在腿弯上的裤子。

是一枚打入他腿筋上的绣花针。

赵璴没有答话,垂眼蹲下身去,伸手取出了那尸体腿上的银针。

秀眉微拧,目光冰冷,方临渊一眼就看出了他神色中明晃晃的嫌弃。

针一取出,他便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丢到了一边,取出丝帕来擦净了手。

“有备而来,自不会给你留下活口。”赵璴垂着眼说。

“城中守备怎如此松懈?”方临渊皱眉道。“这么多持刀的胡人,怎会毫无察觉。”

“城门守备森严,城中巡逻的是上京十六卫,多的是混日子的官家子弟。”赵璴说着,凝眉看向西城门。

“但方才,正是西城门换哨的时刻。”

“他们是早设计好了逃跑路线。”方临渊道。

赵璴嗯了一声,单手提起裙摆,走到了一具尸体面前。

“你做什么?”方临渊问道。

却见赵璴抬腿,嵌着明珠的锦缎绣鞋微微一踏,踩下了那人覆面的布。

“他们口中还有毒药。”赵璴说。“许能当做线索。”

说着,他烦躁地拧了拧眉,用丝帕层层裹住手指,才俯身伸向那突厥人的脸。

罢了罢了,这位殿下实在怕脏得很。

“我来吧。”方临渊实在看不过眼,一手扒开他,走上前去。

就在这时,马蹄声隐约自远处响了起来。

方临渊抬头,便见为首的是个身着靛蓝曳撒的官员,身后跟着数十个番兵。

“十六卫的人。”只听赵璴淡淡说道。

“人都跑光了才来?”方临渊定睛看去,便见为首那个竟面上泛红,视线飘忽,一看便是在哪儿醉了酒。

若是他手下的兵,今日不赏他三十军棍,方临渊名字倒过来写。

“不必我们动手了。”方临渊转过身去,看向那策马而来的十六卫。

“这种脏活,就拿来让这位醒醒酒吧。”

——

马上那人是十六卫副指挥使李承安,方才荣昌街动乱时,他正领着一众属下在一条街外的泰兴楼吃酒。

来了消息,他匆匆上马赶来,分明酒还没醒,又让冷风一吹,吹得他头痛。

大过节的,怎么就碰上这事儿了。

被他爹硬塞进十六卫戍司的时候他就说不想来,但他爹非逼着他找个差事做。又说什么上京城防铁桶一只,又有禁军与锦衣卫把守,十六卫素日也只管些什么街头斗殴之类的小事,要不了什么功夫。

结果怎么着,胡人都敢到上京城里放火了!

李承安一路骑着马,在心里上到他那个兵部尚书爹、下到城防守军挨个骂了个遍。

荣昌街上已然人烟萧条,遍地狼藉,方才胡人一闹,满街的人都跑光了。他一路纵马过去,便见街中间只一间店铺并几个摊位着着火,地上横陈着几具尸体,脏兮兮的,看得恶心。

接着,他就看见了站在街中心的两个人。

挽着妇人发髻、穿着锦缎衣裙的是个身量很高的年轻美人,远远看去便可见艳色惊人。而旁边那个,是个模样极俊的小白脸,但浑身染血,模样怪吓人的。

他马刚停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见那小白脸便大步走上来。

“你是何人?”李承安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下一刻,那小白脸扯住了他的缰绳猛地一拽。他放被拽得一个趔趄,便被那小白脸一把提住了后脖领,从马上生拎了下来。

“……哎哎哎!大胆,快放开我!”

——

“速去救火。”方临渊一把扯下为首的那个吱哇乱叫的指挥使,转头命令他身后的卫兵道。

那些番兵见他胆子这样大,想必是世家皇裔,一时不敢怠慢,纷纷上前去取水扑救。

而那喝多了酒、被他扯得歪歪斜斜的指挥使则满脸愤怒。

“你是谁!”他挣扎道。“还不松开我!”

“今日是你当值?”方临渊提着他的手却纹丝未动。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李承安恼羞得大叫。

方临渊却冷笑了一声,拎着他走到了胡人尸体的面前。

却见这指挥使,分明腰佩长刀,身着官服,却在看到那尸体的模样时呕出声来。

“你爹?我就是你爹。”

方临渊面无表情,将他朝那尸体上一按。“把他嘴里的东西抠出来,若碰坏了,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你祖宗。”

——

藏在齿关中的药丸被李承安哆哆嗦嗦地抠了出来。

方临渊一手接过,一手将他丢在一边。

“一颗就够了吧?”他用帕子托着药丸,走到赵璴面前。

赵璴垂眼打量了那药丸一番,点了点头,说道:“多了也无用了。”

方临渊点头,将药丸层叠包起来,收进袖中。

“你刚说,你爹是谁?”方临渊眉眼一转,又看向了李承安。“让我听听,够不够买你玩忽职守该掉的脑袋。”

李承安正撑着膝头在旁边一个劲地干呕,看见方临渊又来发难,抹了把嘴直起身怒道:“玩忽职守?这群突厥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是我放他们进城的吗!”

“上京各条街道都由你们巡逻执守,这群胡匪纵火杀人的时候,你们十六卫在哪,你又在哪?”方临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