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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针(357)

这边正说话,外边又是一阵马蹄疾响。

“来了,来了。”信兵喊着,“北海军到了——”

这话让忙乱官员们更加头大,竟然比预料中更快,一个官员嘶哑大喊:“去,就说圣旨让他们原地等候!别过来!”

刚进门的信兵马蹄不停掉头向北边去了。

……

……

疾驰的马匹在大路上来来去去,一声原地不动,路边转眼就扎下一座小营地。

梁氏军旗随风而动。

梁六子也悄悄欲动,但刚牵着马挪出营地,就被一箭飞来擦过肩头。

“二哥,我只是想去附近镇上买点东西吃。”梁六子抱怨,回头看着站在营帐前的梁二子。

梁二子说:“少废话,信你才怪,你肯定是要去看出了什么事。”

梁六子也不再装了,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明明就要到了,突然说让他们原地不动,不知道要搞什么鬼。

这梁二子要说什么,又有兵马疾驰而来。

“大将军。”他们喊,跳下马。

梁大子从一旁营帐走出来,问:“怎么样?”

那信兵神情凝重:“驿站那边出事了。”

诸人神情一怔。

梁六子旋即又哈了声:“还说不让我去,大哥你也好奇啊。”

梁二子看他一眼:“大哥一直派人查探呢,等你现在再去查探,能探出什么。”

梁大子没理会他们,问信兵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不知道,那边戒严了。”信兵说,“但我看到七星小姐被押进了囚车。”

七星小姐!

梁氏兄弟们大惊。

被抓住了?暴露了?

七星小姐是说过迎接的官员里有她的人,她会提前来探看。

“那霍莲呢?”梁六子脱口喊,“他不管七星小姐吗?”

就算被发现了,他就看着不管?怎么能让七星小姐被装进囚车?

信兵摇摇头:“附近没有都察司的踪迹。”

……

……

晨光下,大路上一队黑衣兵卫疾驰,霍莲在最前方,后方的信兵催马疾驰好容易追上。

“都督。”信兵急喘说,“他们要把七星小姐押送回京。”

霍莲嗯了声。

“都督。”信兵忍不住问,“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霍莲头也不回:“回京。”说罢扬鞭催马更向前去。

信兵跟不上了,看着霍莲的背影,有些怔怔,就真不管七星小姐了啊。

“七星小姐被那张元揭示是墨徒,都督还管什么?”一个兵卫低声说,“要是被牵连到很麻烦。”

另一个兵卫笑了:“这有什么麻烦的,那陆异之死了,就说是他们两个墨徒做局,都督还是受害者呢。”

是啊,没错,就是这样,都督现在要做的当然是回京跟陛下先表明这一切,然后再亲手将七星小姐杀了,以示清白就行了。

就算都督的确很宠爱,一个女人而已,扔了就扔了。

第46章 乱中说

晨光亮起,行走在队列中,又困又累的官员抬眼望,感觉前路遥遥。

先前往外走的时候,陆异之让停在新城,他们觉得走得太近了,应该再往外走走,难得出来一趟这么清闲又能捞好处的差事。

此时此刻回程只恨走得太远,为什么一天一夜还没回到京城地界?为什么还要停下来吃饭喝水歇息?

“你们人不吃我不管,马匹是必须歇息了。”

魏都指挥使没好气地说,下令就地歇息,当然也戒严四周。

虽然说走得远,但其到底还是在中原腹地,不是荒凉的边境,天刚亮大路上的行人就很多,虽然说戒严,也不可能把路截断,只能不让人靠近。

挡住人挡不住视线啊,路人带着惊讶好奇看,指指点点议论猜测,也并不能看太久,很快就有禁军驱赶,路人一哄而散。

马匹开始休息吃草料喝水恢复精神,人也开始吃喝,只不过食之无味无精打采。

为了保密,陆异之的尸首和昏迷的夏侯小姐都藏在车中,但七星没有被隐藏,而是装在囚车里,锁链加身,人人可见。

张元也在其中,锁链绑在手臂上,宛如也是一个囚犯。

此时两人各自啃干粮。

张元的视线从四散的路人身上收回:“这里面有墨徒吗?”

他看着七星放在身前的手,端详着她的手势。

“你是在给墨徒们打手势吗?”

“是。”七星点头,“你放心,他们已经走了。”

这么痛快承认,还说放心?张元看向她:“怎么,不安排一下大家解救你?”

七星一笑:“我不需要。”

她要走的话不需要别人来解救,张元明白她的意思,将手中的干粮攥了攥。

“更何况既然被抓到了。”七星又说,“我认罪伏法。”

她认罪伏法?哄小孩子呢?张元呵一笑:“那先前为什么不认罪伏法?”

七星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张元问:“张参军会秉公执法吗?”

张元冷笑:“本参军从不放过有罪之人,也不会冤枉无辜,有法必依,违法必究。”

“我相信张参军是这样的人,但先前你做不到。”七星说,“那时候抓了滚地龙,你们官府根本就不会真的审问,单凭一个墨徒身份,他就罪该万死。”

说到这里看着张元。

“不会有明察前因后果,明辨法条量刑定罪。”

“而且那时候我们也的确无话可说可辩。”

那时候,的确,提到滚地龙是墨徒身份,府尹根本就不让管了,让递交都察司,死活与他们京兆府无关,至于刘文昌案也就此了结,有什么可查的,墨徒凶犯杀个人很正常,张元觉得被干粮一噎,抓起水囊喝了口。

“现在又有什么不同?”他冷冷说,“墨徒一样罪该死。”

七星说:“现在当然不同了,从那时候到现在我做了很多事,也知道了一些事,现在的我有话可说有理可辨。”说到这里又一笑,“而且现在就算是墨徒,官府也不能随便就定罪了事。”

她说着看向一旁安安静静的车。

张元随着她视线看去,这辆车里装的是陆异之的尸首。

陆异之啊,虽然曾经和刘文昌一样,是个太学生,但现在陆异之死了,可不是京兆府能过问的。

……

……

急报送到京城的时候,皇帝刚下了早朝,准备在小朝会之前和重臣们一起用早膳,冬日的朝殿内君臣乐融融。

就在皇帝刚端起碗,太监和禁卫首领颤抖着将信报递来。

看着信上的密急两字,皇帝一开始还不在意,端着碗让太监打开看过去,才看一眼,就愣住了,下一刻将手中的碗砸在地上。

“荒唐!”

“可恶!”

陡然的声音让殿内的朝臣们大惊,旋即而来是皇帝的破口大骂,不止破口大骂,皇帝还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又抓住桌案,一副要把桌案掀翻的样子。

皇帝的脸色非常愤怒,是朝臣们从未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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