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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梦帝殇(253)+番外

作者:尤阡爱 阅读记录

聂玉凡满意颔首,问向领头:“皇帝呢?”

“跟随容帝的五千铁骑被莫副将引出谷,听从少帅指令,现已突袭成功。”

聂玉凡眸中乍现兴奋狂然的光:“很、好。”

一旁的奚勍听完,神情蓦呈僵滞,短短几句,却几乎炸裂她的五脏六腑,耳边轰鸣巨响,难以承受的事实忽如汹涌大浪一样铺天盖地而来。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玉凡侧身看去,她面色已惨白一片,仿佛即将碎化的冰璃,让触目惊心。

许久,一双眼才慢慢聚起些光,奚勍艰难地抬头与他对视,唇半启半阖,像是痛得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又过许久,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然而痛心乱绪下,只能汇聚成这三个字。

聂玉凡扬高下颚,笑得不深不浅:“爹曾为邬国大将军,手握兵权,履立战绩,对他誓死效忠的不计其数,莫逵是,现任大统领贺蒙也是。为聂家之后,他们自然臣服于!”

奚勍双瞳一睁,才知那个一直暗地支持他的,原来是邬国握重兵权的名将!这几年他们秘密联络,对方明面效忠邬王,暗中奉他为主。邬国大部分兵权,实际早掌控聂玉凡手中。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又一次利用她,借池晔对自己的信任,引天朝铁骑出谷,邬军之前故意撤退不见动静,是因聂玉凡早有调度,四周设下埋伏,等到莫逵引军出来再进行突围,如今皇帝被擒,陷凹谷里的铁骑军自然也被轻而易举的围攻。

这是一个早就事先准备好的陷阱,让她,让祁容,让天朝千万兵马一起跌了下去。

奚勍呆呆凝视地面,眼中荡着恍然惊醒的碎芒,内心遭受揉绞,最后撕裂一般的痛不可遏——

“原来,一直都处心积虑的想置他于死地。”

奚勍声虚无力,浑身颤栗好似冷得不行。那表情已经说不出究竟是悲伤、是哀怆,还是失望。

聂玉凡却冷冷吐出几个字:“是逼的。”

紧接着身影覆压下来,奚勍手腕被他猛然抓住,注入来的力道简直大得不可抵挡,快被硬生生握成两半。

聂玉凡瞅着她僵白惊慌的面容,更像烈烈毒药一样刺激得他神经绷狂,狠咬字音,如同狠咬着她的血肉:“怕什么?为什么这种表情?一切都是逼的,是先做出的选择!”

奚勍顿觉天昏地暗,灵魂都被锁入那一双冷戾恨怨的褐眸中。

聂玉凡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发上缎带凌乱飞舞,就像永远理不清的纠缠情感。一张朗逸俊容被风轻轻吹拂,掺杂其中的沙砾磨过眉眼,使得轮廓阳光下更加清晰深刻,只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那由深处渗透而出的凄伤。

当年聂将军一生豪勇,为国为民,可惜却落得含冤而亡的下场,多少对此心怀怨恨,敢怒不敢言。莫逵与贺蒙曾为至交好友,但莫逵心性悍直,不愿再为邬王效命,选择远离战场。而留下的贺蒙却一直隐怀复仇之心,不断立功增强兵权,为地是有朝一日能够为将军报仇。这一点恰好被慕容缘所知。当时他安置好尚是年幼的玉凡,心中愤恨难平,又独自回到邬国。原以为贺蒙是贪婪权贵才选择为邬王继续效命,潜伏府上欲夺其性命,结果却意外听到他与妻子深夜间的谈话,那时正烈酒浇头,满腹心事倾吐而出,才得知那一直以来难泻万重的情怀。

不过好老天有眼,聂家后继有。五年前当玉凡持令牌出现,贺蒙简直激动不已,迅速派寻找莫逵的下落,并命下属成源保护公子身边。

此时聂玉凡拉紧她,想拉入心底告诉她:“知不知道。现的邬王根本是个昏聩平庸之辈!本能借此机会起兵谋位。但是没有,为了……甘愿放弃所有,可是呢?答应的事,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言!”

“没有……”听到他一字一句,奚勍立即摇头。

“没有?”聂玉凡禁不住冷笑,“那日既决定来这里救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不是的!”奚勍慌忙解释,“玉凡,早说过,这么做并非是为了……”

聂玉凡已经听不进去,又或许根本是听到麻木,目光如针般刺痛她的眼:“们筹备了五年,现终于等到时机成熟,除了起兵攻陷王城,又顺势擒住天朝之帝,此举可谓是双管齐下!”

他脸上忽然浮现深诡的笑容:“不是担心这天下吗?那就杀了他,然后由,一统天下。”

奚勍听后双腿一软,险些瘫他怀中。

聂玉凡随即揽住柔细的腰,附耳轻轻:“怎么,怕了?还是舍不得他?”

近咫尺的呼吸触耳畔碎发上,勾起一阵温热暖痒。奚勍却没有半分反应,眼神呆滞,宛若化成泥塑木雕。

他们筹谋已久,一旦贺蒙举兵谋反成功,玉凡就可以顺利登上邬王宝座,同时杀掉祁容,天朝定然陷入恐慌混乱的局面,由此邬军直指天朝,夺天下也绝非难事。

或许,祁容死了,玉凡称帝,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然后她就可以与她的昀儿见面,永远生活一起……

只是为什么。胸口正缺氧一般难受,身体被灌铅一般沉重,藏于心底的某种东西快被狠狠刨出来,可她不知道,不敢看,只能痛苦拼力地制止着。

聂玉凡收尽她表情,唇边冷笑终于降成一道惨淡苦极的线条。

他太了解她了,比她自己更甚。可现他宁愿什么都看不清、看不懂,这样就不会心癫痴狂下还忍受着焚烧之苦!

他不甘心!既然痛,那就一起痛好了!

“走……”聂玉凡猛然掼起奚勍的腕,双眼红似火烧,“现就让见他,看看这个天朝帝王,如今是副怎样落败不堪的模样!”

奚勍目光一碎,整个忽然变成坏掉的木偶,任他连拖带拽的拉下崖边。

*******

离凹谷不远的一片山林里,已经驻起邬军营帐,而祁容与五千铁骑军也被囚禁阵中。

一路上,奚勍被聂玉凡强拉前行,树影浓雾不断浮于眼前,竟让她有种身心虚空,不知归于何处的迷惘。

营前,莫逵已换上铁甲劲装,带领众兵等候。不久见聂玉凡脚下踩火似的匆匆赶来,先是一惊,随即又瞧他拽着一脸僵白的奚勍,略微不悦地皱起眉,朝前躬身:“少帅。”

聂玉凡不理会,双眼扫过四周营帐,只问:“呢。”

莫逵听他语气急躁,显然是针对那位最至关重要的:“正被部下们严密看守。”

聂玉凡睨去一眼,发觉他神色渐沉:“怎么了?”

莫逵道:“对方虽然被虏,却屡次开口对少帅不敬,属下只好点了他的穴道。”

“哼。”聂玉凡喉间冷嗤,“带路——”

“是!”

奚勍手腕一紧,又被他拽着前进。瞧向越来越近的营帐,心脏急剧紧缩,下刻恨不得弹出胸口,嘴里喃喃道:“不……”

当临近帐前,她抓住聂玉凡竭力停止脚步,眼神失去冷静,盯着蓝色帘子一阵紧慌,就像里面有什么令她害怕并且难以面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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