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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香令(44)

石墨追着他道:“哥儿您还是等会吧,要是冻着了,回去四爷可要罚小的。”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大夫也说了,我得多走走才行。”

“那您好歹将帽子戴上,这下着雪呢!”

景孝没理他,加快脚步往前走。雪花落在他脸上,冰凉得有些刺骨,可他的心,他的身体却都是热的。不知为什么,自从见了镇香使后,即便镇香使没有给过他任何关照,也没有给予丁点暗示,但他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父亲也是。如今父亲虽是病着,但眼里却比以往有了神采。

还有二伯他们,以往的目空一切都收了起来,府里的下人待他更是加倍小心。管事们亦是想着法子过来,一边讨好一边打探消息。

他知道,是那个人带来了这一切!

那个人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表示,就已经让魑魅魍魉皆闻风而动!

仅是知道有那么样的一个人存在。就让他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烤白薯的摊子就摆在路边,还没走近。就已经闻到那热乎乎的甜香了。

景孝走过去,搓着手道:“老板,给我来四个。”

“公子,就剩下最后三个了。”白薯老板笑着道,“你瞧,这三个还是大个头的,都热乎着呢,要不我都给您包起来,您要是吃得好,明儿再过来。”

景孝道:“老板今儿生意不错,那就给我都包起来吧。”

“好嘞!”

只是这白薯老板的话一落,忽然一小块碎银“砰”地落到他的摊位上,接着一个清脆娇俏的声音传来:“要两个烤白薯。”

随即一辆马车才在烤白薯的摊位前停下。

景孝转头,就看到一个漂亮的姑娘从车窗内探出半张脸,微微挑着眉道:“快点儿,我赶时间呢。”

那白薯老板陪着笑道:“姑娘,小的这剩下最后三个,都已经让这位公子买下了,对不住啊。”

鹿羽一怔,把车窗帘都撩开,打量了景孝一眼,又看了看搁在瓮盖上的三个大白薯,就问:“他付钱了?”

白薯老板顿了顿,石墨赶紧掏出铜板放在白薯旁边,他把钱都放在里衣的兜里,刚刚拿的时候有些费劲。

鹿羽嗤地笑了:“公子,是我先付的钱,您看着也是个尊贵的人,不好在大街上跟我一个姑娘家抢几个白薯吧。”

石墨不大敢看那张娇俏动人的脸,嘴唇蠕动了一下,垂着眼睑低声道:“你好生不讲理,这白薯,老板已经卖给我家公子了,怎么就跟你抢了。”

鹿羽瞥了他一眼,微微抬着下巴道:“说买的时候,付钱了吗?没付钱就不叫买!有买东西不付钱的吗?”

白薯老板为难地看着他们两,有些不知该怎么办,那姑娘的马车一看就不普通,这位公子的衣着瞧着也是非富即贵,这两位,他得罪了谁都不合适。

石墨被抢白得红了脸:“你,你——”

景孝按住他,然后对白薯老板道:“就给这位姑娘两个,我只要一个。”

白薯老板顿时松了口气,赶紧道:“好咧好咧,公子是个心宽。”

他说着就利索地包好了两个大白薯,再拿起那块碎银一并送到马车前:“姑娘,您的白薯,一共六个铜钱,你这银子,小的找不开。”

“那就不用找了,算我请那位公子吃白薯吧。”鹿羽接过白薯,甜甜一笑,有些得意地瞟了景孝一眼,然后才放下车窗。

白薯老板回来给景孝包上白薯递给他:“公子,您的白薯。”

景孝点头接过去,让石墨付了四个铜钱。

白薯老板忙推开:“哎,哎,公子这不能收了,那位姑娘给的银子已经够多了。”

石墨道:“我们公子又没说要吃她请的。”

白薯老板一愣,景孝道:“你收着吧,没有买东西不付钱的。”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石墨跟上来,有些自责地道:“怪我嘴笨,叫哥儿受委屈了。”

“不过少买两个白薯,算什么委屈。”景孝笑了笑,看着那马车离开的方向,眼里隐隐有几分少年人特有的骄傲,“再说,那是长香殿的人,又是个姑娘家,我让一让她又何妨。”

石墨一怔:“哥儿如何知道那是长香殿的人?”

景孝道:“看马车便知道,多半还是天枢殿的马车。”

……

鹿羽回到天枢殿后,下了马车,就抱着还热乎的白薯,往凤翥殿跑去。

一进殿门,瞧着鹿羽也在,便朝他哥哥眨了眨眼,然后也不等侍女进去通报,就跨过门槛大声道:“先生,先生,我给您买了热乎乎的烤白薯!可香呢!”

只是她刚一进去,就看到白焰从里头出来。

☆、第048章 争宠

凤翥殿的地板是鸦青色的大理石,殿内垂泻的帷幔则是浓重的朱红,上面没有丁点纹饰,极简到霸道,气魄压人。但所有帷幔都配有白纱,每当有风穿堂而过,便有无数白纱随风起舞,透过光,像山雾聚在了殿内,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若隐若现,这一刻,整个大殿看起来又轻灵得不真实。

那个男人就是从白纱后面走出来,即便只是素衣乌发,也依旧绝代风华。

鹿羽一下站住,怔怔地看着白焰,直到他走近了,才赶紧开口:“你,你怎么在这?”

“羽侍香。”白焰唇边噙着笑,微微颔首,“先生在里面。”

他说完就往外走,鹿羽有些懵,还想叫住他,却被鹿源阻止了。

只是白焰走了几步后,又回头问了一句:“她,喜欢吃烤白薯?”

鹿羽有些懵:“啊?”

白焰想了想,便笑了一笑,不再问,转身走了。

鹿源轻轻拍了一下鹿羽,令她回过神:“你的差事可都办妥当了?”

鹿羽答非所问:“哥,他,他怎么在长香殿?还进了先生的房间?”

鹿源淡淡道:“他就是镇香使,我在信中与你说过。”

“什么!”鹿羽大为诧异,“他,怎么会是……”

鹿源道:“是先生的决定,你莫要对此有疑,更莫要多问,赶紧进去交待你办的差事,先生这几日很忙。”

鹿羽看着鹿源。眼珠一转,嘻嘻笑了一下,忽然凑近去低声道:“就你天天惦记着先生,却什么都不敢说,胆小鬼!”

鹿源脸色一沉,鹿羽赶紧闪开,快步走到安岚寝殿门口,收整面上的表情,小心抱着两个烤白薯,开口道:“先生。我是鹿羽。”

“进来吧。”

“是。”

安岚正专注地翻阅一些已经泛黄的宗卷。鹿羽进来后也没抬眼,香炉内青烟缭绕,屋内安静得只听到纸张偶尔被翻过的声音。

此时天光正好,干干净净的光线从窗外洒进。落在那女子身上。虚虚实实地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影。软糯的绸缎反射出柔和的白光,衬得那张脸愈加迷人。而就是这样带着一丝冰冷的美,说话时不愠不火的语气。冷静的眼神,淡漠的表情,恰到好处地让人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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