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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劫(40)

作者: 萧儿美蛋/兰泽 阅读记录

郑北辰坐在她身边,眼眸迥深,只道了句;“一直想还给你,只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似他这般的身份,竟会将她的帕子带在身上,这份心思,自是不用多说了。

叶雪妍沉默了,她实在没有心思去梳理自己与身边这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她此时全副的精力,都放在手术中的母亲身上。

郑北辰凝视着她,见她一张玉雪般的小脸满是憔悴,不时抬眸望向手术室望去,那清澈的眼底,写满了惊恐。

十指纤纤,紧紧绞着手中的素帕,帕子竟是被她手心中的冷汗给浸湿了,倒似是要透明起来。

只有纤细的脊背,依然挺得笔直,细看下去,便会察觉她的双肩,竟是在微微的轻颤。

郑北辰只觉自己心口一窒,一种难言的痛楚牢牢的抓紧了他的心。他伸出手,在触碰到她衣衫上的刹那,却是收了回来。唇间,溢出一丝苦笑。

“吱呀”一声,叶雪妍眼皮一跳,立时站了起来。只见二位护士模样的人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我娘怎么样了?”她迎上去,声音里,又是希冀,又是惧怕。

“叶小姐,叶太太失血过多,我们现在要去取血浆。”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护士简单说了一句,说完,二人看到一旁的郑北辰,眼底都是闪过一丝讶异,恭恭敬敬的向着男人鞠了一躬,道了声;“郑司令。”

“快去取血浆吧。”郑北辰颔首,只向着二人吩咐了一句。

待护士走后,叶雪妍怔怔的站在那里,脸上却连一丝血色也无。

郑北辰不忍再看,只深吸了口气,上前,将她一把揽在了怀里。

“会没事的,别担心。”他的语气,依然是强势的,令人不不敢质疑。只有他的手,却是温柔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似是哄劝着一个稚弱的婴孩。

叶雪妍没有在挣扎,她安安静静的倚在郑北辰宽厚温暖的怀抱里,此时的她,实在是需要一个这样的怀抱。

这么久的日子,她惶然度日,她实在是累了。

更何况,即使她的心里似是如吃了黄连般的苦楚,可她还是可以分辨出,这个男人的怀抱,不含一丝的轻薄与冒犯。反之,是诚挚的关切,是真挚的守护。

她合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打在男人的军袖上,晕染出一圈淡淡的涟漪。

“我们从小就没了爹,我真的,不能再失去娘。”女孩的声音,温软而脆弱,却生生将男人冷硬刚毅的心,轻易的融化了。

“相信我,你不会失去她。”郑北辰的声音,云淡风轻,却又坚定似铁,掷地有声。

叶雪妍抬起小脸,仰头望着眼前的男人。

郑北辰眼眸暗沉,深不见底。只将她腮边的泪痕轻轻拭去,再次言了一句;“相信我。”

夜色渐浓,走廊外,早已是布起了岗哨。一位戎装侍从走到张副官身边,敬了个军礼,道了句;“长官,时候不早了,咱们要不要进去请司令回官邸?”

张副官瞅了他一眼,便是一脚踢了过去;“没个眼力见的东西。”

那侍从吃了这一脚,面色仍是恭谨,折上前,又说了句;“长官,方才传来消息,说是黛龄小姐从法兰西回来了,已经回到官邸了。”

张副官眼眸一闪,沉默片刻,终是道了句;“派人回官邸知会一声,司令今晚是不回去了。”

语毕,想起那千娇百媚的女子,他轻叹一声,似惋惜,又似遗憾。

————-

天刚破晓,长廊上,男人的身躯魁梧而英挺。在他的身旁,依偎着一个女孩儿,她静静的靠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睡熟了。

轻轻的雨声,打在窗外的树叶上,一阵沙沙作响。宽大的芭蕉叶在风中不住的摇曳,医院的院子里是西式花园,草坪修建的整整齐齐,弥漫着阵阵清香。走廊里的窗台上,也是摆满了这个时节应景的菊花,一簇簇开的繁花似锦。

郑北辰凝视着女孩的睡颜,抬手,将她面颊上的青丝为她捋到脑后。不料,就是这样一个清浅的动作,竟是让叶雪妍身子一颤,睁开了那双清澈似水的眼瞳。

“郑司令——”叶雪妍撞上那双清冽暗沉的黑眸,睡意立时无影无踪了起来。

郑北辰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低声道了句;“睡得如何?”

叶雪妍念起昨晚,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后来也不知怎了,她竟是睡了过去。此时,小脸只一红,立马直起了身子,才惊觉自己身上披着男人的军衣。

郑北辰虽是一夜未睡,除了眼睛里有些许的血丝外,精神倒仍是神采奕奕。他看着叶雪妍将军装递给自己,也不多话,只接过来穿在了身上。

女孩子的体香,遗落在军装上,丝丝缕缕,萦绕在他的鼻息。

“我娘她——”叶雪妍抬眸望着手术室,只见‘手术中’的三个字仍然是亮着。

郑北辰站起身子,只温声道了句;“还在手术中,应该快结束了,你别急。”

第五十章 七窍玲珑

叶母的手术很成功。

郑北辰离去时,回眸,只见叶雪妍守在叶母身边,正在那里小心翼翼的照料。一张清纯秀美的脸蛋却含着丝丝舒心的笑意。对于他的离去,似是毫未察觉。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自嘲之色,轻轻将门掩上。

待他处理好一天的事物,赶回官邸时,天早已是黑了下来。

刚踏入客厅的门,就见陶黛龄一身桃红色缎子面旗袍,领口处别着一枚华贵的宝石别针,面容妩媚俏丽,看见他回来便是一声娇笑,一双带着水头极翠碧玉镯子的手已经伸出,亲自接过他的披风,道了句;

将军回来了。

郑北辰颔首,说了句;“怎么没在法兰西多玩几天?”

“我这才回来,将军就嫌我了不成。“陶黛龄嫣然一笑,那娇艳欲滴的朱唇,倒比花园中初绽的玫瑰还要红艳几分。

郑北辰闻言只淡淡一笑,走至沙发中坐了下来,面目间有着些许的疲倦之色,他扯开自己领口处的纽扣,迥深的黑眸令人看不穿,猜不透。

陶黛龄望着男人磊落坚毅的五官,竟是一时的出起了神。

“怎么,不认识我了?”郑北辰燃起一支烟,深深的吸了口,吐出一圈淡淡的烟雾。看到陶黛龄的眼神,倒是一声嗤笑。

陶黛龄回过神来,脸蛋上的胭脂下,却逸出了一层浅浅的红。

“月余的时日未见,如今将军倒是越发的俊了。可不知道要迷坏多少北平城的姑娘家呢。”陶黛龄抿嘴一笑,从仆人手中亲手接过茶盏,递到了郑北辰面前,待他接过后,便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郑北辰闻言,只轻笑着摇了摇头,眼底间满是无奈的模样。

打开盖碗,正是他喜欢的碧螺春,端起茶盏吹着那热气,新沏的茶极烫,袅袅上升的雾气放佛轻烟似得,将他英挺的眉目笼的暧昧不清起来。

“戴伟在法兰西如何?”郑北辰一面喝着茶,一面将烟头放在烟灰缸中按灭,随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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