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季筠柔没有回头,那抹身影在夜色的灯光下显得孤寂又无助。
这场分手,既不在雷暴之下,也不在风雨之中,却依旧让她身形狼狈,身心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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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姩被季筠柔带回了季园。
季筠柔相信,忘掉温砚白很容易,就像是当初从美国飞到英国,忘掉他一样的容易。
可是事情还是悄无声息地变了。
季姩时常会问季筠柔,daddy呢,daddy去哪了。
往往这时,季筠柔都会鼻尖泛起酸涩,她不知道该跟孩子怎么说。
而季姩也是一个心思很敏感的孩子,她其实很明白大人之间的事情。
在发现自己提及爸爸时,妈妈的眼睛里总有淡淡的哀伤时,小姑娘最后就不再提了。
反正她只要自己的妈妈。
不过季姩也发现了自己妈妈的小秘密。
晚上她醒来的时候,会发现妈妈也像个小宝宝一样,在迷迷糊糊地哭喊爸爸的名字。
这时候季姩都会拱到妈妈的怀里,然后拍拍她的后背哄她。
季筠柔处在这样的状态不过十天,十天之后,她就将那样颓废的自己清理了出去。
而第十一天,季筠琛组织的股东大会开启,旨在既然温氏和季氏合作新能源,那么这一次,他来做这个项目负责人。
季筠柔穿上职业装,带领助理和保镖一起杀了过去。
一番唇枪舌战,再加上以重新踏上征途的季氏珠宝为例,让股东都站到了她背后。
她也主张和温氏合作新能源,但项目负责人必须是她。
这一主张出来,也就代表着,季筠琛彻底被季氏架空,而她季筠柔回到了这个家族企业的原本就属于她的位置。
“谈判不定,那就直接投票决定吧。”有资历较深、比较能在季氏说得上话的叔伯出来主持大局。
第一轮关于季氏的未来方向,大多数人否定了季筠琛孤注一掷,将的提议。
他们现在更相信季筠柔的能力。
第二轮关于新能源负责人这块,大多数人还是更相信深耕新能源两年的季筠琛,季筠柔的票数岌岌可危。
就在裁判要选定季筠琛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林助带领一众人踏入会议室,低沉却掷地有声地发声:“我谨代表我温瑞集团的CEO,温砚白先生,前来参与季氏的这场投票。”
一句话,让热闹的会议室沉寂下来。
其余人也自动将目光移向了季筠柔。
前阵子景城还在传,温氏会宣布与季氏联姻,谁知道温家大少爷回了香岛再也没有回来。
除了合作新能源这块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其余两者之间看似都没什么联系。
所以他们在私下也都猜测着,是不是这次新能源合作只是温氏和季氏的关系在回光返照,两家其实快要闹崩了。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温砚白能直接派人来给季筠柔撑场面,这关系不说暧昧,至少是不清白的。
不待众人议论,林助继续开口:“我将直接遵从我们温瑞集团温总的态度,选举季筠柔季董事成为温瑞和季氏集团,在新能源项目上的负责人,期待两家能有完美的合作。”
季筠琛一拳头撞在桌面,站起来就要理论。
季筠柔也顺势起身鼓掌,以王者的姿态,睥睨季筠琛这一手下败将。
结局已定,输赢分明。
而她的鼓掌,带动其他还在看戏的股东,也纷纷鼓掌。
毕竟季家两派的斗争过程压根就不重要,因为结局最重要、站队最重要。
事后,季筠柔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而林助见了,也连忙带着一个人匆匆追赶季筠柔的步伐。
等快进办公室的时候,季筠柔才停下脚步,犹豫再三,转头看他:“是他还有什么事吗?”
十天,她都在等他。
可是他没有来,连个电话都没有。
新闻上没有他,网络上没有他。
他好像真的彻底退出了她的世界。
温砚白一向做事快准狠,只在他们的感情上拖泥带水。
可是季筠柔没想到,当他真的要抽离的时候,还是那么快,那么狠,丝毫不留给人任何幻想。
“总裁之前吩咐过我,要我留在景城帮您度过季氏的难关。”林助回答。
季筠柔嗤嘲一声,继而化为面无表情地冷言道:“那真是谢谢他还念在旧情上帮我了。”
她推门进到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昏暗不已,是独自舔舐伤口的好地方。
待会不会有人来找她,也没什么事要她今天完成。
她可以一个人在这好好难过一会,谁都不会看到她哭的模样。
忽的,关上的办公室门推开。
季筠柔蹙眉看去,在看到林助进来的时候,准备请他离开。
她现在不想看到关于温砚白的任何。
林助直接出声:“夫人,我这儿有一个人需要见你。”
他的身后站出一个律师模样的人,对方表示:“温先生之前说,在合约解除的同时,您和他的婚姻关系也解除,婚姻关系的解除涉及财产分割,今天我是过来帮忙处理这个的。”
季筠柔愣了愣。
其实这个律师她也很熟,当初云簪的股份划定,也是他帮忙处理的。
既然算是旧友,她也不好冷脸叫人离开,便走到一侧的圆桌前,邀请他们坐下详谈。
只是季筠柔还是要声明一点:“我不缺他的那些钱。”
律师表示:“温先生知道您会这样说,所以他的大部分家产,都会归为季姩小姐。”
季筠柔想了想,心里有气,但觉得也没错。
她不要他的,但女儿能得到的,就该是女儿的。
律师从公文包里取出了好几个牛皮纸袋,都是温砚白的财产合同。
季筠柔觉得今天一定是哭不出来了,待会就算哭,也是因为签名把手签废了才哭的。
接下来的流程,基本都是律师读取合同是关于哪方面的财产,然后要季筠柔这个季姩的监护人签名。
季筠柔嫌这样慢,便主动帮他们一起拆,一起看。
在拆到第三份的时候,她在看到纸张上标着的两个字时,手不自觉地颤了颤,呼吸也微微凝滞。
上面写的是《遗嘱》。
签名是……温砚白。
遗嘱?
怎么会是遗嘱?
这时,律师发现不对劲,要过来收走那份东西:“季小姐,不好意思。这份《遗嘱》并不是给您的,只是都在温先生的档案里,我忘记取出来了。”
“别!”季筠柔连忙伸手阻止他把那个文件袋收回去。
而一收一扯间,倾斜的文件袋里顺势掉落出一封粉蓝色的信。
季筠柔被吸引了视线,她选择放下对档案袋的执念,而是拾起了那封写着【季姩宝贝收】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