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做田舍郎的日子(92)+番外
家里但凡有些条件,谁舍得孩子这么出去,生死难料。
不过说到底也是别人的家事,曹闻和许多盐心疼孩子,却也不能置喙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安排。
临别时,曹闻又多留了些钱,让女子去看病和给孩子吃点好的。
出了水巷,原本说是前去斗鸡,曹闻见着许多盐兴致寥寥,便也默契的没有再提,转做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
“我瞧你见了小荷花出来便一直不说话,怎么了,是不是在担心孩子?”
许多盐微吐了口气:“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
许多盐偏头,见着垂着眸子的人,这神色看起来倒是比他还不开心一些似的。
“我只是看着小荷花想起以前和娘一起的日子。那会儿我爹去的早,娘家会不得,父亲这边的叔伯又冷淡,时逢战乱,便各自逃生了,母亲带着我一路到丰垣镇实在不易。”
小荷花有些像他。
可这世间多的是境遇相同的苦命人,但却又不是人人都能像他一般好运。
他抬眸看着面前的人,伸手握住了曹闻的手:“好在是有你。”
曹闻疏忽顿住步子,他握紧了许多盐。
“若是你实在喜欢心疼小荷花,不妨去问问他阿娘,愿不愿把他送到宅子来。”
许多盐眉心一动,似是寻到了一条新的路。
孩子能在养在看得着的跟前和不知前程的远地娘家,小荷花的娘到底还是选择了把孩子送到曹家养。
且是送去当义子,并非为奴为婢,更是没得说的好。
曹家虽是把孩子接了过去,曹闻跟许多盐还是没狠得下心让小荷花与亲娘分开。
打听了解了一番母子俩在联系的没有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和什么外人后,便一并接去了宅子,独辟了一间屋子给她住着养病。
小荷花确实很听话懂事,每天清早上都去给吕菱璧问安,倒是让吕菱璧也很喜欢。
眼见孩子也不小了,许多盐又在外头给请了个夫子回来教他读书认字,小崽子虽然学得慢,但好在是勤勉肯学。
如此日子倒是顺畅的过了有两年,一直将养着的小荷花阿娘到底是没能再撑下去,原本就是用药吊着,能支撑这么久也算是奇迹,好歹多守了小荷花两年。
时年,小荷花也已经七岁了,读了《百家姓》《千字文》,还会了算数,时时跟着曹闻和许多盐在书房里算账……
当朝二十二年,政通人和。
皇帝为扩选人才,下令废止了商户之子不可科举之条令,一时间科考报名之人倍增。
曹闻得到消息,顺手给小荷花报了个名,想着让孩子陪着许多盐去县城里巡账,顺便下科考场去凑个热闹。
不想,这小子看着没什么读书天赋,却是一举过了县试,顺场又过了府试,竟然还混得了个童生。
家里人觉着若能有点功名,却是比营商要强,至此小荷花朝着读书路上走去。
第54章
此后小崽子隔三差五还是会送些花来,每回来曹闻和许多盐在家便会抱小崽子进去玩一阵子。
起初小崽子还挺怕曹闻,见到人都怯生生的,但还是很礼貌的叫哥哥。
倒是也不怪小孩子害怕,曹闻体格大,小孩子没有接触不懂他的脾性,只是潜意识里觉得个子大会更危险。
如果是被这样体格的人打到的话,肯定会受伤。
不过每次来曹闻都蹲下身和他说话,还给糖葫芦,小崽子熟了也就不怕了。
有时候许多盐不在,曹闻还会把小崽子抱去书房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拨算盘玩儿。
如此炎热的夏月过去了,转入了秋高气爽的时节。
曹家上百亩田地,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虽说有庄子上的人会管理好秋收,但曹闻和许多盐每年还是会抽空亲自前去看寻。
如此查检敲打手底下的人,省得天长日久的对差事懈怠,或者管事的人苛待佃户。
曹闻是佃户出身,这些年来一直都对手底下的佃户很是厚道,在整个镇子上,佃户这块儿的名声是极好的。
两人来来去去的忙了好一阵儿,一直到了十月里,农忙结束,这才松闲下来。
“今年干旱,虽是有水渠灌溉,粮产却也还是缩减了不少。”
许多盐核算了秋收账目,去年收上来的粮食有六千余斤,足有五十石的粮产,今年只有五千多,近乎少了快十石的粮食。
“好在是庄子上鸡鸭鹅猪,牲畜家禽养得不错,弥补了秋收不足。”
许多盐靠在椅子上:“不过今年是挪不出什么粮食来卖了,自吃养牲口差不多就消耗抹平。”
曹闻道:“不卖便不卖,虽是今年稻价有涨,但自家手头上还得要有自己的囤粮才行,需得时时以备万一才是。”
许多盐合上账本:“那就这样吧。”
晚风徐徐,从窗口扑到了许多盐的侧脸上,他举头瞧了一眼外头的夜色,月光如水。
入秋以后明显的冷了,连月光也变得比夏时要清冷得多。
曹闻见势过去合上了窗子:“得提前囤炭火了。先前开山堆了不少柴火,届时可以自烧些碳用。”
许多盐应了一声,伸手拉住了曹闻的袖口,愈是到了这般凄风冷寒的季节,他发觉自己是愈发的依赖曹闻。
为此秋冬都不喜外出生意,就喜欢窝在镇上。
白日去铺子里逛一圈看看账,下午去茶楼戏馆里打发一点时间。
天气舒坦适宜,虽是时节寂寥了些,但比之春夏的忙碌,他反倒是更喜欢这样的时节。
吕菱璧偶时笑,说他这时候也有些富贵闲人的姿态了。
“阿闻,明天去宝禽馆里逛逛吧,好久没去斗鸡了。”
曹闻顺了顺许多盐的头发:“好啊,到时候我拿个彩头。”
许多盐笑了起来。
两人在合上的窗前缱绻了一番,曹闻尤闲不足的把许多盐抱到了书案前。
许多盐恍然醒过神来:“不行,这里太多账册了。”
曹闻眸色如热火,好似随时把人吞灭,闻言他还是冷静了一些,转而把许多盐抱了起来。
“那回房吧。”
左右几步路。
只不过回屋却也嫌到床上的路程远了,屋门被蹬上,曹闻径直便将人压在了桌上。
......
翌日,曹闻把裹在被子里的人给拨了起来。
“不是要去斗鸡么,这时节斗鸡的人多,去晚了就挑不到好的斗鸡了。”
曹闻一边给许多盐套上衣服,一边说道。
“我说的是下午,哪有这么早去的,便是那些个富家少爷也没这么早往斗鸡馆里扎的。”
许多盐闭着眼睛应答着曹闻的话。
“磨蹭着不起来可不就晚了。”
许多盐无奈,只好由着曹闻把衣服给他套好,这才起了身。
两人一道洗脸漱了个口,出屋时见着昨儿不知被压皱成什么样的桌布已经换了一块新的,许多盐微有些不好意思。
“好似有些日子没见着小荷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