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奎先还庆幸不用受皮肉苦,转瞬明白轰出城,那连营生的买卖都没法做了,姘]头还在城里呢,急得一路呼求。
楚勋置若罔闻。
坐到车里,取出一支烟,打转方向盘。阮蓓并腿坐在副驾,刚才听得梁笙陷害他,不由问道:“梁笙和你之间有哪些过节,他为什么要这样设计你?”
阮蓓知道,楚勋和梁笙都是申城数一数二的公子爷。楚勋相貌更胜一筹,出身世贵,无人觊觎。梁笙则是全然不同的花间风流,占着一副好英姿,引得女人比肩接踵地往他怀里跌。
不知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何渊源。
楚勋讽蔑一哂,冷笑道:“那杂/种生意做不过我,又想独吞一整片的场子,便三番五次设计构陷。这次找了几个说不清的身份进去,连累我蹲了七天的局子。”
“不过我也没容他快活,出来后把他也送进去了,估摸近两三天该出来。”
他唤粗口,阮蓓还是听不舒服。
她方才目睹了这男人凌厉的一面,他能言辞无害,却把人吓得跪在地上瑟瑟颤栗。比上一次她在江滩看见,枫帮帮头对他的卑躬屈膝更要真实。
他绝非什么善茬。
可他私下面对她时,却又无比体贴温柔,像恨不得把所有的宠溺都给到她一丝不剩。
阮蓓略感迷离,便做冷淡道:“我并不爱管你们的事,还有你的生意。他们九年前离婚,梁笙跟着梁泰走后,基本都不联系。我不会利用谁做筹码,也不必成为谁的筹码。”
楚勋攥起她纤莹手腕,沉声安抚:“还用太太提醒?这些做事上的规矩,我自有分寸。这次送他进去,除了让他尝尝苦头,未尝不是帮他。他和江西做的生意早被仲局暗中钓鱼,现在送进去,顶多蹲几天局子,拖得晚了怕不得累积一波性命。”
他凤眼含光,刚说不是善茬,忽而却又敛了邪气变得正派起来。是怎样的男人,能把正邪莫辩融汇得一毫不苟。
“放心,看在阮阮的份上,只要他今后不是太过分,我都对他放一马!”
阮蓓才不是想兜着梁笙呢,算了,懒得纠扯他们之间的事儿。她便抿唇看窗外。
车行到过桥的路口,只见前面拦起了黑褐色的横木,几名穿着黄绿制服的霓兵和警察在设障检查。突如其来,没有任何防备,刚好又是七点多钟,要进菜场、商铺的,要上班路过的,排队排了老长。
“站住,你,把手打开!”
检查得十分严苛,个高的尤其不放过。几只凶恶狼犬虎视眈眈的,仿佛随时都要扑向人群中,把人们嚇得不寒而栗。
看到林业局长夫人的车子都必须停靠检查,后备箱要打开翻看。
局长夫人带着几个儿女本不欲下车,那霓兵架着枪,探头看看车里有高个的,命令全部下来。
局长夫人不高兴:“是我大女儿,她高了点,一米七五,可今年才十七!”
霓兵长官用夹生的汉语:“是高个地,都要检查。”用手摸姑娘有无喉结,又让张开手臂,气得局长夫人敢怒不敢言。
楚勋握着方向盘,浓眉稍蹙,处之泰然。
阮蓓不知发生了什么,听见窗外面几人小声低语,议论道:“听说瞒了一天,凌晨才把这桩案子曝出来,报社的连夜通宵赶稿改版。今天开始严查了,估计不止这个地儿查,到处都在查!”
“小霓人这次被狠狠刺激到,势必要把刺杀的凶手揪出,都闭着点嘴小心点。”
阮蓓看见有卖报的,便伸出窗买了两份翻看。
第24章 角堇别墅
看报纸上说, 原是霓部某新接任的要职,前天晚上在游船被人解决了。颈动脉一枪]毙命,下手之果决利落, 满地板淌的是血。
甚至都不知是如何到船舱的。霓人奸诈,上游船前已多次检查, 并无问题。
当晚那要职本来关上门与情]妇共度良宵,命人不许打扰, 但刚好上头一个紧急电话打过来,下属只得硬起头皮去敲门, 前后只差了20分钟。不然的话,第二天发现估计都凉了。
也基于此, 情]妇还尚存一息。透露出那下手的是个高瘦男人,且还有某个明显特征。至于是什么特征,未免打草惊蛇, 俨然被挑衅疯了的霓部没有透露。
一夜之间,今早的报纸又卖爆了。
接连两次把他们的防备体系当成虚设,气得霓部上司胡子都烧着。当晚的手下两个副职已经自剖谢罪, 这阵势势必要把人揪出来。京陵那边也着急,督令仲局最近要谨慎,免得霓人怀疑到自己头上。这回倒是委局挺镇定的,比仲局要更懂做人,一声也不吭。
仲局属仲]佒统辖, 委局属部]队编制, 一般这种人情局面的事儿,仲局担待得更多。当然, 仲局平日出门仗着职责范围,也个个老气横秋的惹不起就是了。相比之下委局则更清爽些。
阮蓓看完后, 把报纸递给楚勋,旁的事儿不便发表见解。只凝眉道:“又出事了,学校才刚刚开课。”
她自一个人来到申城,便顶怕风云变幻,尤其先前打零工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时候。如今有了楚勋倒还好些,只用得着担心学业。
男人支起胳膊,翻了翻便搁置旁边。
而后冲窗外挥手。
一个黑制服戴白檐帽的背枪警察走过来,恭敬探头唤了声:“楚爷,这早,来北桥了。”
楚勋常开的这辆福特轿车在申城好生醒目,奢亮的黑色车身与豪华车头车灯。他爱车,几辆世界名牌宾利、别克、劳斯莱斯等,人们在报纸杂志上都未必能看到。且还都是单号的车牌,1357、1111、3355、5577……普通市民接触不到他的层级,或许不认识,但警察可都是很有眼力见的。
楚勋递出一方枣色的小本,冷声问:“发生了什么,急急慌慌,过个桥都堵!”
警察做出无奈的模样叹气道:“唉,还能啥,大佐被zi了。霓人这次是任谁都得检查,咱弟兄们也难办。劳烦楚爷先等两分钟,我过去知会一句。”
边奉承,睇见副座驾还坐着个白璧无瑕,杏雨梨云般的姑娘,与楚二爷之间有种情意浓眷的味道,后座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一时满目的诧异,但不敢多打听,拿着本子过去和佐官解释。
那本子是畅通无阻的高级通行证,全申城持本的不超过二十人。施老爷子和徐爵兴都未必能有,乃是某个贵胄层独属的权利。是的,因权而及的利。譬如祺老公爷。
阮蓓在旁边看得分外惊愕,难怪之前去铂凰大剧院他如入办公室,铂凰先前可是只对军]籍开放的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