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体恤地叹气:“你既是在上学,想必也听外面纷说,‘楚二爷’如何冷酷手段,眼中只谋利益,不近人情。其实他重情重义,对自己人分外周到。我和门房贺伯都是楚家的老帮佣了,二公子对我们的照顾都心知肚明。”
“他是讲恩怨必报,不像有些人玩儿阴的。大夫人看着默语寡言,可暗地手段狠着咧。阿勋若没个心眼警惕着,等不到那40%的财产碰一下。就算发烧吊个瓶,都得眼睛半睁半闭盯住药水。去年阿勋本要接管武汉绵厂,就堪堪出了车祸。所以别怪他狠,有时候都是环境使然,真心换真心,谁对他用心他都有数。哎呀,平时家里来的人少,一时话多了,阮小姐你别嫌弃我唠叨。”
阮蓓因此想起楚勋夜里浅眠,不管缱绻得多么深沉,稍稍动一下他都警惕惊醒,原来是这些经历。
她本是玲珑心窍,两下就听出温姨话里的深意了。大抵怕自己图谋别的而与楚勋在一起,到时若不真心,他只怕手段必然绝。但若真心,他则加倍回应。
阮蓓默默想笑。温姨仍然旧思想,现在都是自由恋爱的文明时代了,爱的时候就爱,分的时候就分嘛。
她抿唇,唏嘘地应道:“怎么会,我和楚勋目前挺好的。辛苦温姨多关照,你说这些我听得也十分有趣。”
“那就好,那就好。”温姨这才放心地出去了。
阮蓓坐下喝鸡汤,乌鸡汤里加了枸杞、山药等食材,十分入味。
傍晚楚勋回来,两人用过晚餐,又一起去看了场歌剧。
第26章 观看歌剧
傍晚楚勋回来, 两人用过晚餐,又一起去看了场歌剧。
在金陵路旁的蓝鹤路大世界剧院,剧院是璀璨的圆顶棚, 中间有条长T型走台,各大时装展走秀也常在此举办。今晚演出的是一个欧洲巡回歌剧团, 对入场的身份与服饰皆有讲究,等闲市民触不及的层面, 阮蓓从前并未观摩过,经了楚勋而参融其间。
楚勋一袭考究西装, 修饰宽肩长腿,精致领带别着胸针。阮蓓克莱因蓝刺绣底的旗袍, 颈上珍珠光彩明丽,楚勋送了她一枚苹果绿的和田暖玉镯,落在阮蓓纤白的左手, 右手腕是她常戴的细银镯子,别样生动。
她进到大场合并不见生疏,见女士们都将手挽在男人的臂弯, 显得亲昵无间,便也泰然地轻轻挽住楚勋。然而楚勋直接握过她五指,扣紧牵着,于是看在旁人眼里就更加情意浓眷了。
楚二爷凛厉不羁,克谨中带着睥睨群雄的桀骜。从始至终, 对于阮蓓在他身边的分量, 哪怕到风口浪尖的程度,他也从不遮掩。他爱了就是爱, 沉沦就沉沦。一开始的这时,他也不明了到底何种感情, 只寻思阮蓓既然喜欢,想与他恋爱,他更占有欲执狂,他便随性公开,亲昵并无忌惮!
剧院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与楚勋打招呼。“楚爷。”、“楚二爷”、“楚公子最近忙啊,昨儿刚在祺老公爷那喝茶,还提到有阵子没见到你,呵呵。”
有个别的打完招呼,贸然恭维道:“这位小姐天香国色,从前并未见过,是…?”
他们的座位在前排靠中,这般走进场,多少双眼睛瞧见了。但见楚勋泰然若定,淡道:“阮蓓,我女友。”攥着她坐下,握过白玉纤腕。
这,这……楚二爷怎的会有女人?而且观这架势,分明中间情愫旖缠。那枫帮不是,还等着办亲事……
阮蓓自是不知道男人与枫帮的渊源,只做又见识了一番他的风声鹤唳。
她大略扫视了一圈,没看到有认识的同学,虽然如此,但估计很快之后,他们彼此的关系将再关不住了。她也并非是个胆怯的,便干脆放松下来。中间看累了,还稍稍贴在楚勋肩头倚靠。
啧,暗中的看客不免惊叹。这个女人恃美而骄,什么来头和胆略,竟然敢主动和楚爷亲昵。她不跪着舔着陪小心就算,还拿乔。而看楚勋竟眉头不皱,悠然呵护,是把他都拿捏稳了,真厉害!
还看枫帮之后怎么说吧。
观完歌剧出来十点多钟了,沿台阶而下,走到楚勋的车位。他今晚开的是那辆蓝绿色别克,阮蓓总算见识了他传说中黑底白字的四个“1”字车牌。诚如楚勋本人森冷时的气场,傲然孤厉。
申城的夜晚总是雾色浓郁,霓虹忽闪中带着氤氲的湿气,他拉开车门。
阮蓓才坐上副座驾,只见刘氏三公子刘鼎祥与两个酒友从旁边楼梯走过来。
刘鼎祥梳着后背头,摩丝打得精亮,边走边呵呵笑道:“哟,刚才听说二哥今晚带女友看剧,我还寻思着这都谁吹的没谱,竟然真有个小情人。难怪下午开完会就走,连茶都不多喝一盏。这是准备在做枫帮姑爷之前放纵一番,还是……被美色]迷住,毕竟之后可就想放肆也没得放了。”
刘鼎祥话里带着奚落,暗讽楚勋都已经坐拥四成财产再加他楚家的还不够,为了谋利和枫帮都搭上。
狭长眼睛瞥一眼阮蓓,后面的“被美色]迷住”半句,却渐戚戚然地收尾。
——没见过如此娇媚夺目的美女,看一眼都不自禁晃眼睛。阮蓓本就底子出挑,女人初尝爱裕而生出的滋润,更加楚勋那样无隙的纵情深宠,愈是让她香肌雪肤,明艳动人。
刘鼎祥一下噤声无话,品尝出酸涩的滋味。
他认出来了,是《申娱周刊》上那个严家舞会的女学生。当时看到报纸,刘鼎祥就很是琢磨了许久。没想到,竟果然被二哥捷足先登,就说呢,好端端他楚爷能与谁共舞?
楚勋对这纪氏带来的继子三弟没甚好感,刘鼎祥除了不断给他找茬,嫉恨他的股份比例,不知还有什么意义。
他虽有钱,可对于枫帮也另有所图,并不需言述与人。
楚勋扶住车顶,哂笑道:“我成不成婚不都一句话的事,阮蓓同意明天我就把证领了。倒是三弟这操的闲心,三妈的汇可是排到了前头,你不去照应她,倒来关注我感情。”
听得刘鼎祥太阳穴一搐,他这妈自从刘昶韫故去后,无聊得被怂恿入了汇。说是利息高,被骗得砸进去大几万,也不见拿回多少本。
他顿时磨牙:“二哥还真是消息灵通,什么都瞒不住你,早怎么不告诉我?!”
连忙快走几步,带着朋友上了自己那边车。
楚勋便攥上车门,调转了车头。
阮蓓看着前方不说话,她心细敏锐,刚才听到了一句“枫帮的姑爷”。楚勋在上流层都让人讳莫如深,在平民中知之的自是更少,恐怕知道更多却是他的车牌号,阮蓓对楚勋的传言几无所闻。但枫帮作为一个社会团伙,她还是有在洗脚房听到过议论的,晓得枫帮有两个骄艳千金。那么楚勋他即是小千金的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