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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山(19)

余思归:“……???”

“不是,”余思归苦痛地变成圈圈眼:“可是你现在这不是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盛大少爷没有半点打商量的样子:“我非常虚弱。”

余思归:“可是……”

盛淅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光速点题:“以后对我好点。”

归归老师:“……”

归归老师觉得盛淅脑子有屎,有心学着老舍先生将他喷成个花瓜,但下一秒就想起了这家伙的论点是……他真的有病。

狗玩意。

余思归叹了口气,终于向狗玩意妥协:

“好吧。”

-

余思归回班时,外面雨已经很大了。

大雨瓢泼,天色昏暗,走廊里满是花花绿绿的伞,余思归回头看了他一眼,盛淅悠闲地跟在她后头,云雾在他身后虬结。

课间嘈杂得很,教室门口又有问题的同学,余思归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声问道:“你那个伤……到底是怎么伤的?”

盛淅漫不经心扫着窗外:“一把大概刃长二十四公分、宽三公分的刀?——反正警察是这么说的。”

余思归听了数字,立刻伸手比划了下——

下一秒,盛淅一捏她手腕,手指在她小胳膊上比划了个长度。

“伸直。”盛淅散漫道。

余思归:“?”

思归从来没被男的这么捏胳膊,爪子条件反射地一伸,小臂细而白,透着一丝很淡的血色,盛淅从她尺突下滑,比到了近上臂关节处。

“大概这么长,”他饶有趣味地说,想了想,又比了比归归的小臂,“也就这么宽。”

余思归被当成教具,瞬间汗毛倒竖……

归归气得耳根都红了:“为什么没有取你狗命?”

“命大,”盛淅懒懒道,“寻常人可奈何不了我。”

余思归:“……”

余思归愤怒地把自己胳膊拽回来:“别乱碰我!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盛淅跟着她朝班里走,薄情地嗯了声。

不知为啥,余思归就是能从那音节里头,听出一丝寡淡的谴责……

……你明明都答应我要对我好了!明明都……

“……”

“反正……”思归耳朵红着,努力弥补,“就,不要突然动手动脚……”

姓盛的宽以待人,一团和气:“行。”

“……也没有想让你被捅爆的意思,”余思归羞耻解释,“不是要取你狗命。”

盛淅噗哧笑了:“我晓得。”

-

他们两个人几乎快走到班门口了,走廊里大伙打打闹闹,风里传来湿润气味。

嘈乱声音中,余思归忽然开口道:“盛淅,你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

盛淅看看前面思归圆滚滚的后脑勺,女孩儿头发淋雨后稍微卷着,带着野气不驯,简直像个长不大的小孩。

“嗯……这个嘛。”盛淅停了下,温和地说:“太麻烦了。”

“你确定吗?”她好奇地问。

还不及盛淅回答,余思归立刻道:“不过行吧,既然你这么想的话。”

盛淅:“……?”

“你放心,”

她转头看向盛淅,承诺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盛淅猝不及防地撞见余思归的眼睛,女孩目光野生而清澈,看人时像山涧狂野的风。

那一刹那,盛淅心跳猛地漏了拍。

天地间落雨茫茫,可他捏过女孩手腕的手指烫得如火,在皮下蔓延开不可见的火星。

第十一章

一个周天气都很差。

窗外风雨交加,初春花苞都快被雨打散了,傍晚时分班上没什么人,都出去吃饭去了,教室灯开了一半,余思归抱着馅饼,小声给刘佳宁和陈冉讲题。

“可是我就是不明白这个物块A到底为什么超重,”陈冉不解道,“B下滑的时候有一段A也是在下滑的。”

余思归挠了挠头:“我想想这个怎么解释……”

刘佳宁困惑地凑了过去。

“省实验这道题有个陷阱,”余思归咬着馅饼,在纸上画了两个示意图,含混不清地说:“在sigma是0到90度的时候,VB是在做匀速运动,但是与它相对应的VA是在做一个向下的减速运动,这个你理解吧?”

刘佳宁:“减速……”

“这段轻绳在缩短,”余思归啃饼饼:“保持绷紧状态的轻绳。”

刘佳宁:“你饼渣掉了。”

余思归:“嗷!”

下一秒陈冉悟了:“我懂了!所以物块A后半段速度是上升的!”

刘佳宁给她拍掉饼渣,余思归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对,这题坑就坑在它挖了个得分段讨论的坑,然后也能从这得出来,物块A曾经处于超重状态——晓得乐?”

陈冉由衷地:“牛的!”

余思归膨胀一笑:“谢谢,不过是吃饼时顺带做个功罢惹。”

“……人肉讲题机。”陈冉憧憬道,“归老师名副其实!”

刘佳宁忽然一笑:“那你是没见她妈。”

陈冉:“?”

“归归的妈。”刘佳宁解释道,“归归是个少年体,她妈可是完全版,beta2.0。我之前去她家写作业,遇到不会的就找她妈,那阿姨讲了一会儿觉得我知识点薄弱,现场给我开了一堂查漏补缺交叉学科的课……”

余思归非常不服气,哼了一声。

“别不服气,”刘佳宁给她剥了个橘子,“你妈确实不是一般人。”

余思归不情不愿地应了声。

陈冉兴致勃勃:“怎么说?”

“……她妈……”刘佳宁思索了下,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挑了个高中生最有概念的title:“是1999年大学扩招前考上的,清华本硕博。”

这明明只是个粗枝大叶的、相当井底之蛙的形容,陈冉却立刻被震慑到了。

“——好像原来差点留在清华了吧?”刘佳宁问。

余思归:“是。二期博士后都快出站,当时在走合同了。”

刘佳宁笑了起来,揉揉归归老师的头:“这位差点就是百儿京儿人了好伐。”

余思归不愿意被当成狗勾揉脑袋,十分不满,按住朋友的爪子。

“有其母必有其女,归归哥的牛逼这是写在基因里了吧?”陈冉佩服之意溢于言表:“……不过怎么又回来了呢?”

余思归开口说:“出了点事儿。内推她的人被判了刑。”

陈冉一怔,余思归挠了挠头,似乎也觉得这过于吓人了,便小声说:“十二年前闹得很大,还有死亡威胁什么的……那进去蹲着的毕竟是她导师,清华不敢留她也挺正常。不过回来了我们过得也很不错啦。”

“死死死死亡威……”

陈冉两眼冒圈圈,仿佛快被死亡威胁吓死了。

“十二年前?”

余思归愣了下,盛淅刚吃完饭回来,外套上还沾着雨,看向同桌啃了一半儿的馅饼,面露讶异:“你就吃这个?”

小同桌揣了揣饼饼,不满道:“比食堂好吃多了。”

刚吃过食堂的盛同学:“挑食长不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