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归当即十分惶恐:“但我就是个大一学生……”
盛淅莞尔:“我觉得你问他比较好。”
“都是很基础的问题,”归归为难地讲,“就是涉及到Verilog语言描述硬件后搞仿真验证的部分我弄不太明白……我觉得找个做这个的硕士给我讲讲都够。”
“问他比较好。”盛淅坚持。
归归:“……好、好吧?”
盛淅说:“而且你提的问题并不算基础。”
归归:“……?”
我提的问题哪儿高级了?思归完全没弄明白,又低头看自己跑的仿真,感觉里面一塌糊涂……啊啊啊我做的这东西拿这种东西给姓盛的看也就算了,拿去给青椒看看也还凑合,拿去给张爷爷……
“……”
相当于给院士看小学算术题,这个院士还见过我小时候……虽然人家早把我忘光了。
归归黯然垂泪,又求助地看着盛少爷。
盛淅看着龟龟的表情,片刻后哧地笑了出来,好玩地问:
“怪不得他爱逼你呢。”
龟龟:“……?”
——谁?
“谁逼你一下都行是不是?”
盛少爷饶有趣味地问,龟龟突然觉得这话听起来像小黄文里那个“你人尽可夫是吗”,脑子里一下塞满黄色废料。
然后他笑道:“一个学期你就能做到这样?”
思归脑子里根本都是黄垃圾,呆呆地问:“哪、哪样?”
他笑起来,并没回答,温和而欣赏地看着归老师,说:“我家龟龟最厉害了。”
思归被少爷一夸,耳朵发烫,很愿意认领,但又觉得自己做了坨屎,认领它有辱龟龟格,只得憋憋屈屈地讲:
“就、就就当你夸我啦。”
“就是夸你呀。”盛大少爷十分熟练地给小龟戴高帽,又温柔地讲:
“我们龟龟这么厉害,过来给我抱抱好不好?”
他太会拿捏了……龟龟的弱点就是经不起夸,被这个混蛋拿捏得一步到位,他甚至还会征询意见……!女孩子又想哭,又喜欢姓盛的混蛋,趴到他身上,允许他抱自己。
归归同学由他搂,含泪讲:“但我什么都不会。不许夸我厉害了。”
少爷笑得不行,亲亲她,眼底温柔得几乎要溢出来了:“又可爱又厉害。”
我写出这么狗屎的代码你都夸我了不起,龟龟含泪挣扎,回头我就会被你夸成一个自大狂……但理智和情感又忍不住被他夸得醺醺然,红着耳根点了点头。
“可爱。”少爷柔和道。
归归与他眉角相抵,羞得几乎无颜以对,小声对他讲:
“……淅淅你也是。”
盛少爷笑起来:“甜。”
龟龟面颊绯红,心想你什么都夸只会害了你……下一秒被同桌压着她后脑勺,亲吻得唇齿相依。
唇稍稍分开,思归气息紊乱,羞赧地看着同桌,他看归归的目光中灯火明灭,如春日的江。
那目光温柔和煦,仿佛归归做什么都是好的。
-
盛淅言出必行,真的给她约了个时间,让她来组里问张教授。
归归过来才发现,他们组极其的阔:一个组占了两层楼,光学生办公室都有三个,学生办公室紧挨着实验室,玻璃门还得刷卡进。
午休时分,有不少学生在这儿。办公室里氤氲着速溶咖啡香气,椅背上挂着外套与白大褂,有人拿着两张纸推门,向楼上去,穿过楼梯间去找老师。
走廊上贴着课题组的简介,印在泡沫板上,归归看向介绍的宣传栏,在上面看见熟悉的两个名字。
「课题组负责人:张客舫、盛岷。」
抱着电脑的思归:“……”
带她进来的研究生师姐注意到她的目光,笑道:“我们有两个老板的。”
“盛淅他……”归归震撼地说:“他一直……?”
……他一直在他爹手下讨生活?
“?”
师姐奇怪地看着归归,归归颤抖着抬手指向「盛岷」的名字,师姐了然地啊了一声:“这是我们二老板。”
“……”
归归等了半天,没等到第二句介绍,人都发傻:“就没、没了?”
师姐不太明白,想了又想,说:“这个盛岷负责给钱,大的项目要找他报,他不带学生,但很会剋人,时而出现在答辩委员会杀人;每周只露面一天,那天大家都得夹起尾巴做人,写的烂程序不能留在桌面上,被他看见就完了。”
归归问:“……?”
又没了?
师姐打了个寒噤,“超他妈恐怖的,别提他了,大冬天的本来就不暖和。”
思归痴呆地问:“没、没有别的吗……?”
师姐:“家底子据说千把亿?”
归归差点咬掉舌头,心想我没问这个,含泪望向师姐。
师姐迟疑了下,问:“是美元来着吗?忘了。”
“…………”
师姐十分干脆:“很有钱,很卷,但不妨碍我恨他。”
你爸人缘还挺好,归归浑身颤抖,一方面觉得恨老板应该是人之常情,另一方面又很想看看这个课题组里的人际关系,她犹豫许久,痛苦地道:
“……那盛淅他……”
师姐:“他下午有实验课过不来呀,他应该和你说过。所以我送你去见张老师。”
归归含泪心想师姐我没想问这个,为难地讲:“可是盛岷……“
师姐说:“是顶尖技术骨干出身的首席CEO。”
思归感觉这是个死循环,十分崩溃,不敢挑明,却又实在好奇:“他俩名字是不是挺像……”
师姐言简意赅:“怀疑过父子,组里没人敢问。”
龟龟:“……”
“你懂我们为啥不敢问吧?”
归归结结巴巴:“……懂。”
师姐看她片刻,欣慰道,“傻乎乎的,怎么这么可爱?你男朋友不如你一根小卷毛。去你男朋友座位上等着吧,等一会儿张教授回来了我再带你过去。”
师姐指了个位置,并给归归沏了杯玄米茶,还把囤的全麦磨牙棒分给她吃。
归归在少爷桌前吭哧吭哧啃师姐给的小点心,一边好奇打量他的桌子。
盛淅的桌子位于窗边,光线不错,东西摆放极有条理,还粘了衣服挂钩,白大褂挂在一侧,桌子上的文献都贴了索引条,整齐地放在盒中。
隔板上粘着几张龟龟写给他的纸条,都是给他加油打气的。
归归看着那几张字条,辨认出有两张还是自己高中时写的,中性笔字迹潦潦草草,还带点敷衍,让他家长会发言加油。
盛淅竟然带到这里来了。
龟龟不晓得少爷为啥这么干,但看到就想他;女孩子看了会儿,摸出手机,很娇气地给他发了个“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