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侧妃阴阳怪气的,苏棠嘴上也丝毫不留情面:“我这人从小过的日子苦,心眼也少,不会算计人。孟侧妃若是只想好好说几句话,自然欢迎。只不过,你也休想再耍什么手段。”
孟侧妃抿嘴笑:“三嫂如今是公主,我不过只是王爷侧妃,哪里比得了。三嫂是陛下的掌上明珠,我不敢造次,也是真的只想与三嫂说说话。”
“想说什么便说吧。”苏棠一边回了一句,一边举步往里面去。
孟侧妃跟在她身侧,先是话家常说了几句道:“我知道,我与三嫂之间有过误会。当年害得嫂子失了个孩子,我感到十分抱歉。但,我并非有心算计你肚子里那个孩子的,只是阴差阳错误会了。后来陛下罚我去清水庵呆着,我也闭门思过了百日。后来的确是怕一辈子会都留在那儿,便算计了赵王。”
“但嫂子也知道,我心不在赵王身上。”说到这里,算是切入正题了,孟瑶其实怀疑身边的这个人跟自己一样,都是重活了一世的。
只不过,她重活回来的时间比自己要早。所以,她趁早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若真是这样,她想知道,她在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难道心中就没有一点愧疚吗?还有,她上辈子爱的是齐王,为了齐王,她可以豁出去一切,甚至为了齐王连死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而如今,却安安分分做她的霍家三夫人,她就甘心?
孟瑶想试探,便说:“赵王无心皇权,而我想做皇妃……”她眼睛瞄向苏棠,声音很低,“三嫂呢?”
苏棠面上瞧着不动声色,其实心中早将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嚼了一遍。
苏棠说:“人有野心,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我也知道,依你的品貌,想做皇妃,无可厚非。但你问我这话,又是何意?我是定安侯夫人,又是诸王的亲妹,我除了安安分分做我的侯夫人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孟瑶不确定身边的人是不是遭遇了跟她一样的事情,所以,她也只能试探性询问,不敢问得过于明显。
孟瑶道:“三嫂说得对,如今都是公主了,想必别的也无需在乎。”
苏棠不想将话题围绕在自己身上,便转头去问孟瑶:“听说……昨儿猎场上,孟侧妃倒是在陛下与诸王面前露了一手?”
“三哥说的?”孟瑶不答反问。
苏棠也不答她的问题,只是自顾自说自己的道:“我倒是对侧妃刮目相看。”
孟瑶说:“三嫂过奖了,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哪里值得三嫂刮目相看。”
孟瑶从苏棠这里没有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她也不敢多问,便回去了。昨儿晚上大部队回来后,有些晚了,所以赵王也没过来寻孟瑶,直接与幸姑一道回营帐歇着了。
昨儿骑射一整日,今儿有些累着了,便睡得略迟了些。
等孟侧妃回营帐去,就见赵王人已经坐在了那里。
第202章
她瞧见人的时候, 虽略有些迟疑,但还是稳住了心绪朝着人走过去了。
“妾身给王爷请安。”孟瑶行了一礼。
赵王看过来,阖上手中正握着的一册书, 指着一旁:“坐吧。”
孟瑶坦然落座。
赵王挥退身边左右:“本王有话单独与侧妃说,你们都且先退下去。”
其她丫鬟倒是还好, 都只听赵王殿下一个人的。只冬雪,没等到自己主子的话, 犹犹豫豫的,不肯走。
孟瑶冲她使眼色, 冬雪会意,便也立即退下。
营帐里就只剩下二人后, 赵王才说:“侧妃昨儿一场好戏, 本王看得真是精彩。只是本王不知道,侧妃这样做,为的是什么?”
孟瑶回话道:“王爷是在怪妾身夺了王妃娘娘的风头吗?”
孟瑶言辞犀利, 倒是让赵王也一时语塞。
本就是她不守信诺, 如今倒是反过来怪责自己,赵王心中窝着一团火,面色更是难看几分。
孟瑶不把赵王放在眼里,但是她也不会真的过分得罪他,见赵王脸色难看似是真动怒了, 孟瑶这才说:“王爷放心, 妾身答应你的, 会做到。”
“是吗?”赵王冷哼, “你昨儿耍宝似的耍的一手好骑射功夫,招招皆是三哥所练的套路。你身为本王之妃,却熟练齐王的身手,那么多人瞧着,你以为那些人心里会怎么想?”
孟瑶既是敢这么做,自也是有一番说辞等着他。
“王爷不要着急,且听妾身把话说完。”孟瑶道,“我知道,自己欠殿下一个很大的人情。想当初在清水庵,若不是殿下伸出援手,妾身说不定此刻还呆在那儿吃斋念佛呢。殿下的恩情,妾身会一辈子铭记在心。”
“但是如今殿下既是心有所属,爱上了王妃,妾身便也只能道一声祝福。妾身也实话说过,对殿下无情,也不想一辈子老死在赵王府。”孟瑶一字一句,说得情真意切,“也正如殿下所言,时过境迁,如今早不是当年。可既是还有一丝希望,妾身也想去争取。有些话,殿下是局外人,或许不知道,妾身也说不明白。”
她当然说不明白,她要如何告诉他,其实她已经活过一世了?
并且在那一世里,齐王是挚爱她一生的男人。曾经视她若掌上珍宝的男人,突然间,待她疏远冷漠,她又怎么能接受得了?
若没有那一世的记忆,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也就罢了……可偏偏有。那一幕幕的温馨画面犹在眼前,她实在做不到,原本属于自己的男人、原本只宠自己一人的男人,却去与旁人生儿育女。
这些话,她又要怎么与赵王说?
孟瑶面色冷清了些,语气淡淡:“何况殿下心中也是明白的,当年妾身未入王府先怀了身子,全京城谁不背地里笑话殿下?如何当初受得了,如今却受不了了?”
赵王真是气极。
他手重重拍着桌案:“当初如何能与今日相提并论?当初本王高兴,心甘情愿承受那些!如今又凭什么?”
左不过就是,当初心里有她,便是委屈,也甘之如饴。如今心里没有她了,若她再敢百般折损自己的名声,他便也不会再客气。
“妾身明白了。”孟瑶软了语气。
赵王“嗖”的一下起身,撂下话道:“你好好呆在这里反思,没有本王的准许,不许踏出这里半步。”
言罢,拂袖而去。
孟瑶身子一软,跌趴在一旁,心中酸涩难忍。
赵王气冲冲走出营帐,恰在外头遇到齐王。齐王负手立在隔壁营帐前,想来是特意来找赵王的。赵王看到人后,脚下步子略顿了下,而后缓缓踱步朝齐王走去。
“三哥。”赵王唤了一声,语气倒还算可以。
齐王回过身来看向赵王:“四弟,有没有空,我们去河边走走聊聊。”
赵王自然知道他想聊的是什么,于是颔首。他一手依旧背负在腰后,另外一只手则伸出来,做出邀请的姿势:“三哥请。”
“四弟请。”齐王做出和他一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