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王奴(出书版)(12)
将缓缓睡去的呼尔赤的头轻移到枕上,替他盖好被子。
看着男人眼下因多日操劳而留下的阴影,这晚,他一夜无眠。
◇
世事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孟清漓仍为心中这份不知能否得到平等回应的感情苦恼时,阴谋的荆棘已经渐渐缠绕上他。
和水玉有过纠葛的梁汉庭,正如当初孟清漓所想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那日御花园受辱,他一直放在心上,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复水玉。
但碍于匈奴强大,要报仇谈何容易,苦思之下,想出一计。
天朝由于隆成帝软弱,世家大族势力发展迅速,争权夺利之事层出不穷,其中,又以丞相王伯宜一派与灏王一派的斗争最为激烈。
梁汉庭本就是平庸之人,虽然靠着裙带关系,攀上王伯宜这根高枝,但一直被压得有点抬不起头,便也想立一大功,让眼高于顶的老丈人对他改观,正好也借此机会向当日折辱于他的水玉报仇。
这日,梁汉庭便来到相府寻王伯宜,将他计谋和盘托出。
朝中两强对立的局势已经形成,无法打破僵局,必须借助第三方的力量,才能将灏王扳倒。而这第三方力量,自然就是是军方势力——骠骑将军宋越。
「小婿听见传言,灏王与宋越之间关系复杂,虽然在朝堂之上彼此意见相左、争执不休,但灏王私下里却是看重宋越的。」梁汉庭说到此,顿了顿,瞄了眼岳丈的脸色,才继续说下去。 ☆ 書 ☆ 香 ☆ 門 ☆ 第 ☆
「皇上因为上次匈奴王索要水玉一事,已对宋越有了芥蒂。朝中大臣也对宋越颇多微词。岳父大人何不趁此良机,向皇上进言,削去宋越的兵权?灏王如果力保宋越,难免受到牵连。岂不是一石二鸟之良计?」
虽觉此计有理,王伯宜仍有些犹豫,「要说服皇上削了宋越的兵权并非难事,只是怕狗急跳墙。若宋越不愿将兵权交出,岂不是逼其造反?」
梁汉庭马上进言,「宋越为人虽精明,却太重感情。我们可以以宋越有难为由,引水玉回到天朝。只要控制了水玉,再以此威胁,不怕宋越不就范!」
「但匈奴那边若是知道此事……」
「只要处理得当,自然可以瞒天过海。」
两人计议妥当,阴谋便开始悄悄转动……
◇
天朝和匈奴之间战争多年,直到呼尔赤提出和议、增开互市之后,战火才终于停息。但既然曾有用兵之事,两国之间自然彼此都安插不少眼线,就算如今战端已平,已安插入局的棋子也不是能马上收回的。
梁汉庭便是利用此情势,暗中给孟清漓传去消息。
孟清漓拿到侍女悄悄塞来的纸条时,虽觉得疑惑,但看了上头的内容,却惊得无法思考。
宋越有难,速回天朝。这会是真的吗?!
悄悄找了传话的侍女问了情况,她却一问三不知,只道是宋将军传来的口信,还拜托孟清漓不要泄露她的身份,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孟清漓远在塞外,在这种只能靠快马和飞鸽传信的时代,想要帮助故友,除了秘密潜回天朝一趟之外,别无他法。
但此事绝对不能让呼尔赤卷入,若他也去蹚了这淌浑水,事情恐怕就会演变成两国之争、无法善了。
左思右想,他只能以思念故友为由,向呼尔赤要求回一趟天朝。
于是他选了呼尔赤刚从宴席回来,心情还算不错的时候,打算开口。
呼尔赤刚回到帐里,见到孟清漓,便上前两步,拉着他的手将他拥进怀里。
呼尔赤身上带着浓浓的酒味,孟清漓任他在自己脸上落下数个吻,才稍微拉开他的手,自己退开几步,道:「大王,清漓有个请求……」
呼尔赤听言一笑,将他扯回自己怀里,「你要什么,尽管说。」
孟清漓推开贴近他的胸膛,「让清漓回一趟天朝吧。」
呼尔赤没料到孟清漓会跟他提这种要求,强压下怒火问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说要回去?」
孟清漓别开视线,没有看他。
呼尔赤眼里烧着的火让他无法直视,只能小声的说着想好的理由,「我离开天朝已有一段时日,甚是思念故友……」
「你是要去见宋越?」呼尔赤问道,想起他在天朝时调查到的那些事,眼中简直要喷出火来,「你爱上他了?」
孟清漓摇摇头,「没有,我和他只是好朋友。」
「既是朋友,写信请他来匈奴作客即可,何必非要亲自回天朝?」
孟清漓叹息一声,哀求道:「大王,你就当我是厌烦这里了,想回故国一趟吧……」
「你厌烦这里?!」呼尔赤一把抓住他的手,盛怒之下,他没有控制好力道,在他的手腕上勒出道道红痕。
孟清漓挣了两下挣不开,便也任由他握着,「大王,何必为了这件小事动怒?你有没有想过,我现在是男儿身,自从跟你回匈奴,以这样尴尬的身份生活了如此久,若易地而处,你能坦然处之吗?」
他不卑不亢地看着呼尔赤,「或者你会说,你要给我个名份,让大家知道我其实是摩勒的亲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见过哪个男人生孩子的?」
孟清漓的话针针见血,皆是事情关键所在。
呼尔赤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些问题,只是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把孟清漓带回匈奴,这些问题可以逐一解决,绝对有办法的。
「大王肯定是想,如果到了没办法的时候,你也可以学天朝的皇帝那样金屋藏娇,只要我能在你身边,形式并不重要,对吧?」
但孟清漓竟像看透呼尔赤的心似的,一句话就堵得他答不上来。
「大王。」孟清漓的眼神清润而坚定,「清漓不求大王什么,就请大王看在苏烟萝为你生下继承人,看在清漓为你挡了那一箭的份上,我只想要最起码的尊严和自由。」
说到这里,他淡淡地笑了,眼神也随之看向远方,缥缈得像一阵清风,就要离人远去似的。
「清漓、清漓,别说要离开。」呼尔赤一下急了,他搂过孟清漓,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贴近心脏的位置,「我知道你在意什么。」
「你在为我挡箭之前,我们曾为彤妃有孕的事情闹过不愉快。那次你要求在生下孩子之后就放你自由。我当时不明白,还去问了卓琅,她说你是情人眼里容不下沙子,其实是在吃彤妃的醋,所以才跟我闹脾气说要离开。」他认真却慌张的说着,心脏跳得很快,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这么慌乱、挫败过。
「但是我对彤妃,不,对所有的妃子都没有那种感觉。我临幸她们,只是为了早日诞下子嗣,我以为你能理解的。」
望着眼前,从来没有表露出胆怯,今天却有点患得患失的呼尔赤,孟清漓不能说一点都不动容。
但听着男人的话,他也知道,呼尔赤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是这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