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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明月刀同人)江湖秋水多(11)+番外

阿十在内心又翻了翻白眼,糟糕越来越像,这可如何是好。

她拉开了门,领他们进去。园中几乎没有点灯,只有长长回廊上挂着一两只暗红的六角宫灯。风雨中园中绿树飒飒作响。“我先领你们到客房去,爹爹晚些才回来,有什么事情到时候你们和他说,我可不管。”她嘟了嘟嘴,提着一盏灯笼,裙摆无波自动。

阿十问:“敢问令尊……”

少女回答:“我爹爹的名字你们自己问他,是他造了这座夜雨山庄。”她用钥匙打开了门,房间内整洁如新。

傅红雪问:“那你呢?”

少女用袖子掩住嘴,笑:“我叫魏西烛。你们先休息吧。”她说完像一只跳过荆棘的鹿,消失在门外苍苍的松影中。

窗边点着一只红烛,烛光暖暖的。透着纸窗外摇曳的松柏如水中藻荇交横,浅白的月光像一浪浪的潮汐。

不久,窗外传来一阵琴声,《水仙操》。不甚娇柔,却足够清丽,隐有杀伐之声,绵延不绝。傅红雪坐着有些晃神,阿十把手按在他肩头弯下腰,“傅红雪。”

傅红雪抬头看他,“嗯?”

“她不是翠浓。你不用愧疚。”他内心默默加了一句,我希望你相信我。

“……我明白。”

(十七)

那晚的雨下得很大,窗外芭蕉雨打声声不绝,隐隐有琴音透过雨幕和纸窗。

一个很奇怪的梦。

傅红雪长大以后常常没有梦境,与其说他睡眠质量好,还不如说他真真是个无趣的人。如果一个人察觉到自己的无趣,倒还不是那么无趣的一件事。

梦中他们回到那个夕阳西下的河边,水草和着浓烈的花香清晰可闻,魏西烛像一只兔子一样从树下分花拂柳地走过来。

傅红雪问:“是你吗?”

魏西烛嗤嗤地笑,说:“什么是我不是我,我就是翠浓啊。”

翠浓?

阿十此刻扭头告诉他:“她不是。”

魏西烛好像有点小生气,鼓着脸颊指着阿十说:“你才不是!我好歹也算是个活生生的人,你是……”

阿十悲伤的眉眼。

他突然觉得一阵剧烈的轰鸣,像是头顶盘旋着风,傅红雪说:“够了。”

如突然破开水面一样,他醒了。醒得十分不合时宜。醒得那一刻觉得非常的,非常的悲伤。

傅红雪推门出去发现阿十靠着走廊的栏杆在看雨,雨还在下,把一片荷塘淅淅沥沥下成大圈套小圈。远处亭台渺茫如歌声。

阿十百无聊赖吹着挡住眼睛的刘海,知道他开门了也不回头,抱怨道:“这些天雨可真多啊。”

“我们在这里耽搁了一天了,不知……”

“诶你不用担心了,是别人请我们,又不是我们请他,爱来不来。”

“可是南宫庄主……”傅红雪没说完,魏西烛从走廊的那一头走过来,她换了一套衣服,水红的袄裙在别人身上会显得恶俗,但是她穿起来,只会觉得飘然好似仙人,不染尘世。

“我爹现在正在大堂等着你们呢,你们还不快去?”她手里抓着两把伞,塞了一把到傅红雪的手里,自己撑着一把又走入雨中。

浅青色的伞。一笔一笔好像细细述说着江南。

他们两个共着一把伞走在魏西烛的后面,雨声密密敲打在耳边,一声一声又一声。呼吸也很近,什么都很近。

大堂有人在负手望雨。

魏西烛收了伞,扑到那人的怀里,甜甜地叫道:“爹爹~”

此人看上去年纪和南宫博差不多,穿着颇为讲究,衣饰看上去竟有苏杭那边的手笔。好一派道骨仙风。他笑着爱抚了一下魏西烛,转而对他们拱手道:“在下魏秋池,乃夜雨山庄的庄主,昨日刚从山中回来,怠慢了二位可不要见怪啊。”

傅红雪道:“我们昨夜来此避雨还蒙魏小姐照顾,惊扰了这里还请魏庄主海涵才是。”

魏西烛笑道:“烛儿她自小生在这山野里,哪有那么多官家小姐的习气,二位把她当江湖儿女待便好。”

“爹爹!”魏西烛不乐意了,羞红着脸去摇他的手臂。

阿十说:“我们本是有要事在身,昨夜唐突避雨,现在也该走了,告辞。”

魏秋池惊呼:“少侠且慢。”他捋了一下胡须,道:“我昨夜从山上下来,这雨来得好生奇怪,一夜之间竟然冲垮了山岩,现在山道被堵得严严实实的,怕是进退不能啊。”

傅红雪和阿十对视了一眼。

魏西烛继续道:“如果不嫌弃的话,庄里酒菜倒还备得很足,二位少侠不如等再过二三日附近村人疏通了山道再走也不迟。这雨再这么下下去,怕是有山洪啊。”

“可……”

“诶呀傅哥哥你就住下吧,现在下山可危险了……我……我……”魏西烛转而去摇傅红雪的胳膊,说着说着眼圈都要红了。

傅红雪只有拱手道:“那在下就尊敬不如从命,这几日叨扰了。”

阿十内心叹道,昨天跟他说什么来着,还说明白明白的,明白个鬼啊这个“翠浓”一扑上来魂都丢了似的,算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南宫博生死他不在乎,可他不能不在乎傅红雪。

(十八)

雨日复一日的下着没个尽头,池塘的碧水涨起来没过嫩生生的莲叶,被几尾红黑花斑的鲤鱼搅乱。魏西烛托着腮靠在凉亭边上看鱼,手里捏着绣到一半的牡丹图,她叹了口气。

这图,是否有绣完的那一天?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她一定,一定要把这手帕送给他。不管他怎么想,他乐意不乐意,就是硬塞,也要送给他。想到这里,她的脸就晕上一层桃红。

阿十也在看雨,云层还是厚厚的密密的,光从中间透出来,都好像带着一层灰。他整个人都包裹在这银白色的光中,被镀上毛绒绒的一层边,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雨从檐角滴落,砸进他面前的大缸中,惊碎一片浮萍。

“这雨,到底要下到几时?”他叉腰站在台阶上,不满地望着天。

傅红雪坐在一边,答他:“谁知道。”

这雨好生古怪。

魏西烛上个时辰还来找他们玩,这会又躲到哪里去了。

小姑娘虽然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居然还提着一把剑要拉他们比试,阿十自告奋勇同她玩了好半天,傅红雪才知道他居然大半个江湖的门派武功都会那么一两招,还颇得神髓。

用来逗魏西烛恰恰好。刚开始魏西烛还耍脾气说是自己没他那么见多识广,会的招式多,输得不服气。阿十就一招一招让她输了一次又一次。无论是如雷贯耳的名门招式还是小家碧玉的巧妙心法他都轻轻松松让魏西烛输得跳脚,小姑娘最后把剑往地上一扔,跺脚道:“你欺负人!”

旁观的傅红雪却知道阿十这么多招式下来都是点到为止,也不见哪家习武的痕迹,如果见识过,有样学样倒是可以做到,只不过他又到哪里去看得这么多家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