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季舒又陷入昏睡。陆潮生将他靠在石头旁,自己翻出背包里的糖快速的剥开放入嘴里,他也饿了很久,或许是心理作用,这仅有的糖分带给他的力气不亚于平时的一顿米饭。陆潮生撑着石头站起来,闭眼等眩晕过去才勉强站稳,他摸摸嘴唇,有刚才吻季舒的温度。
陆潮生大跨步往远处走,直到确保季舒看不到他,才停下来靠着岩石喘气。他将背包放到地面,从里面翻出药箱,找到止血纱布消炎药酒精等等排在伸手可及的地方。陆潮生不是医生,对于人体的各个部位只有最基础的了解,冰凉的刀刃接触到皮肤时,连带心脏似乎都被冰了一下。
很久以后陆潮生都不敢再回忆当时的感觉,时过境迁,他似乎也忘了自己当时是靠着怎样的毅力给自己包扎,再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季舒身边。
有人说世界上最大程度的疼痛就是女人生孩子,陆潮生没有生过孩子,但他却经历过最可怕的痛感。以至于自那以后,都不愿再有丝毫回忆。
但今晚可能是季舒哭的太厉害,也可能是自己说了太多哄他的话,没想到梦里竟然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时候。
刀划开皮肤的刹那,陆潮生就从梦中惊醒,梦境太真实,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右腿。
季舒皱眉睡在他怀中,表情凝重,似乎也在做一场不好的梦,嘴里偶尔咕噜出一两个听不清的词。陆潮生试着叫醒他:“小舒?”
季舒仍然陷入梦魇。
陆潮生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如果季舒知道了当初在雪山的一切事情,肯定会难以释怀。他虽然巴不得季舒处处黏着他,可他怎么也不愿看到季舒有心结。
所以当初从雪山回来后,他一直瞒着季舒,但是除非他能一辈子不和季舒赤裸相对,否则那两道伤疤迟早会暴露。躺在病床上大半个月,陆潮生始终没想好怎么把这事给圆过去。
季舒身体恢复差不多后就开始和陆潮生闹脾气,像个莫名其妙的青春期小孩子,陆潮生随便一句话都能触到他的怒点。陆潮生本来因为伤口疼的睡不着,一看到季舒活蹦乱跳的和他闹,就觉得那点伤仿佛也算不得什么。
连续吵了一周,季舒见陆潮生躺在床上耍赖,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心道干脆不要这个雪山抛夫的负心汉了!
陆潮生眼看着季舒越来越暴躁,不得已打起精神来哄他,举着手发誓一切听他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陆潮生拖着两条伤腿去农村。
车经过市区时陆潮生目睹了一场车祸,隔了老远他都能看见路段中间的血迹。他灵机一动,连日来困扰他的难题有了解决的办法,并且是一箭双雕的办法。
季舒似乎梦到更恐怖的东西,呼吸比刚才还粗重,靠着陆潮生的脑袋也频频往外移。陆潮生连忙用手去梳他后脑勺的头发,偏头过去吻住他,带着一点力道启开他的唇,极富耐心的慢慢舔舐。
哪怕是在梦里,季舒依然熟悉这种味道和触感,他慢慢平静下来,眉头也渐渐舒展。
陆潮生被梦中依靠本能迎合自己的季舒逗的心痒难耐,他突然想试试季舒能睡到什么时候,于是手指开始熟练的解他睡衣。
“嗯……”季舒似乎对游走于自己身体的手指感到不适,闭着眼哼出了声。
陆潮生给手指涂了一层厚厚的润滑乳,小心翼翼的伸到季舒身后。
季舒依然没有醒过来,只是身体仿佛有了记忆,当陆潮生手指伸进体内时,他自觉地抬起了腰。
陆潮生轻笑。手指缓慢的给他扩张。
季舒闭着眼睛呢喃:“潮生……”
陆潮生嘴唇在季舒脸颊上亲吻,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诱惑他道:“小舒,喜欢吗?”
季舒半梦半醒,脑子完全无法思考,只能按照潜意识来回答:“喜欢……”
陆潮生嘴角轻扬:“乖,这就给你。”
陆潮生将自己的性器一点点挤进季舒身体里,为了不让睡梦中的人突然被撞醒,陆潮生忍住欲望,停在那里等季舒适应。
可是没想到,就在陆潮生将性器整根没入的刹那间,季舒嗓子里溢出清晰的呻吟:“嗯——”
陆潮生像是在逗一个无知的小动物,立刻轻轻吻他。
季舒脸上突然有了愉悦的表情,细看似乎还有些羞赧。陆潮生看着觉得可爱,莫非又梦到什么好事了?
季舒嘴唇微微张开:“你做什么都可以……”
陆潮生听清楚了这句话,下身的性器立刻胀大了几分。
——你做什么都可以。
这是多年前他们初夜时季舒说过的话。
陆潮生细细端祥季舒此刻的表情,是又梦到了那一夜吗?
陆潮生压下心头快要喷涌而出的爱意,柔声问道:“疼吗?”
季舒摇头。
陆潮生心里一酸,傻瓜,当时血流成那样,怎么会不疼。
陆潮生抱住怀中的人,将他的腿缠到自己腰间,一下一下慢慢的顶弄。
季舒终于在这种冲撞中醒了过来,他梦里是八年前的初夜,醒来后依然是同样的肉体交合的场景,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傻傻道:“我爱你,你不要理她。”
陆潮生的动作一停,再看季舒眼睛里的委屈,立刻想起那一晚他也说过这句话。季舒口中的“她”是指那时候频繁出现在陆潮生身边的一个小姑娘。
陆潮生笑着去咬他的锁骨:“吃醋了?”
季舒偏过头。
陆潮生使劲顶了几十次,最后咬着季舒的耳朵道:“你答应和我一辈子,我以后不和她说一个字。”
季舒唇边漾起笑意,展开身体更羞耻的接纳他,情欲浸透的声音和八年前那个夜晚一模一样:“一辈子就一辈子。”
番外二:李婧
季舒给父亲办出院那天眼皮一直跳,他给陆潮生发微信说这个事,陆潮生在那边道:“那我今天必须去接你。”
季舒:“不行,我爸好不容易好点,你一来,他又得气病了。”
季舒到了病房外把手机放回兜里,推门而入后愣在当场。
已经多年不见的继母李婧站在病床边,笑着看他。
季舒一瞬间眼睛发酸,他想往前走,却不太敢,几秒钟后才开口:“妈……”
李婧走到他面前抱住他:“小舒,妈妈很想你。”
季舒也抱住她:“您终于肯回来了。”
李婧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回来继续当你妈,你要不要?”
季父在病床上含糊不清的说话:“让她走!”
季舒看着他爸道:“爸,你怎么这么跟妈说话。”
李婧走到床边给季父整理东西,脸上依旧笑嘻嘻的:“老头子,你现在连路都走不了,我想进你家门,你还能拦得住?”
季舒看着父亲的表情,突然理解了他的心情。如今季父相当于半个废人,衣食住行全得靠别人,继母这个时候回国,明显是为了照顾他的,这一份感情,对于已经离婚的两人来说,太过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