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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清江曲(28)

赵杞半晌没有言语。

赵樱跪得稳如泰山,一派忠诚。

片刻后,赵杞疾步走了下来,亲手扶起了他,道:“小九你多礼了,朕想你可是想得紧,如今在朕身边的,只有老六一人,又添了你,你我兄弟情深,正可叙话,来来来,随朕进来,先包扎一下伤口。”竟把他挡住刺客刺杀的事,只字不提。

赵槿跟着慢慢晃过来,道:“小九你的武功不低啊!在洛阳这么些年,没闲着吧!”

赵樱无比谦虚谨慎:“小弟也不过会些个花拳绣腿,与六哥比却是定然不如。皇兄,臣弟还有要事禀报,那淳于雁台已经召集了兵马,大军几十万,往健康来了。”

赵杞和赵槿对视一眼,赵杞道:“这厮好快的动作。两位皇弟和朕进殿来,咱们从长计议。”

梅万红带着余下的杀手追出来,赶到城墙边时,任从容看他不离不弃,停步回身,道:“梅万红,那日在扬州我就和你说明白了,你和我青云流这般纠缠下去,可是想挑起九流内部的纷争?”

梅万红阴沉沉地指着叶梒道:“他杀了横江流两个当家,你们又杀了我几十个下属,几句话就把我打发了?”

任从容道:“韩门主有明确门规,不得插手中原各处纷争。你在扬州挑衅在先,如今又去替予宋的皇帝做打手,可是犯了几次规?死也死有余辜!”

叶梒一直紧紧地握着慕容江的手,此时缓缓放开,伸指在剑上轻轻一弹,剑做龙吟之声,他声音冰冷寒彻、缓慢清晰:“你不服气,可是要接着动手?杀了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说的是实话,在适才众人都见识过他的身手之后。

梅万红带着众杀手,齐齐后退了一步,梅万红思索片刻,料今日讨不了好去,喝道:“走!”带着属下无声无息地撤走,临走前无限留恋地又看了一眼苍云白水。

任从容道:“这厮定要到王权那里告状去了,各处禁军已经出动,我们先出城。”越过城墙,待到了城外无人处,任从容带着宋辞欣、范簪花、丁若煦一起给叶梒下跪,道:“见过叶梒殿下。”

叶梒道:“落魄至此,还妄称什么殿下?你们却是何人?”

任从容道:“回殿下,在下任从容,为前朝兵部尚书任华的长子,这是丁若煦,她的祖父曾是予宋朝中翰林学士丁涟衣,宋辞欣,叔父是兵部侍郎宋振,范簪花,出身于丐帮,与我等结义。我等作为诏宁太子旧部子孙,均被顺承帝逼迫的家破人亡,被慕容峰大人在危难中救起,混迹于九流之中,一直等候殿下归来,如今,总算等到了这一日。”言罢叩下头去。

叶梒伸手扶起了他们,却沉默无言。

他如今身份尴尬,对这般属下,实是无言以对。

第二十章 寒汀琥珀

第二十章 寒汀琥珀

慕容江见气氛尴尬,道:“ 哥哥,你身上寒汀琥珀的毒怎么样了?”

叶梒道:“也不怎么样,偶尔发作一次,他们两个月给一次解药。若杀不了赵杞,解药就不给了。”

他语气平淡,似乎不再想提起此事,道:“ 你累不累,找地方歇息吧。”

慕容江道:“我却不困,哥,咱不要他的解药了。爹死前交代,你不可再杀予宋的人了。我已去湘西找到了制毒之人,是东女国的国师易冰洁,却讨不来解药,东女囯主答应给我制解药,却又磨磨蹭蹭,我这就带你去找她。”

叶梒对他话恍如不闻,却只是看着他,眼神温柔迷离,道:“那没什么要紧。”伸手轻抚他的头发,道:“你长这么大了,哥哥我,老了。”

慕容江失笑:“你才大我几岁,老什么老?”

叶梒叹口气,却淡淡地道:“我却不想去了。”他被这毒折磨得数次生不如死,却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慕容江道:“哥,你若不跟我去,你死那一天,我就跟着死。”扯了他就走。任从容等忙要跟了上来,慕容江道:“大哥,你们还是找地方歇息去,等我们回头找你去,那苏繁见了你,别又算起艳蹊楼的旧账,多生枝节。”

烟水故居是健康城外极负盛名的一处客栈,却大大不同于一般的小客栈,本是当年总坛设在玄冥教的绛妖堂主沈浣青所开,玄冥教十余年前撤往武夷山,他却留了下来,开了这个客栈,不管是官场还是江湖,都很罩得住场子。客栈位于城东半山腰上,分成了一处处雅致的小园林,昼夜有客栈的护院在周围巡逻,价钱自然比一般的客栈要可观的多。幸好东女囯主是个有钱人,家大业大,住了这么多天,也还撑得住。

只是那客栈护院却挡不住慕容江和叶梒的轻功。

两人轻轻落入烟水故居苏繁住的院子,一个苗族打扮的姑娘正端了一盆水出来要倒入小荷花池中,猛一抬头,看到园中突然多了两个人影,在晨雾中飘渺不定,她一声长叫,撕心裂肺:“有鬼啊!!!”

随着惊叫,三扇房门一起破裂,飞出三个连人带剑的影子,一起扑向了那两只鬼。

叶梒顺手把慕容江推到一边,蹂身而上,半空中剑已在手,瞬间战在了一处。

慕容江皱眉道:“吉月!你鬼叫什么!”

却听苏繁娇软软、甜腻腻的声音道:“让我看看,什么样的鬼把你吓成这样,难不成比咱湘西的赶尸还可怕?”接着花摇柳颤地从房中走了出来,待看到纵横打斗在一处的四条人影,不由得惊叹了两声:“这是谁呀?这么大的排场,一人敢对付我三个高手?”

慕容江道:“陛下,那是家兄,你让他们快停手吧!”

苏繁道:“唔?家兄?”

凝神看去,见叶梒身形挺拔,一身黑衣,出剑快捷无论却又优雅大方,在晨雾中宛若天人在世,自己的天地人三剑客显见不是对手,狼狈躲闪。

她冷哼一声,道:“小江,你还是让你的家兄先停手为好,你看我这三个可怜的下属,如何敢停?还不得丢了性命!”

慕容江忙道:“哥,停手!”

叶梒突然收剑,身子拔高,一刹那间如鬼魅般移到了慕容江的身边,将长剑反握,肃然而立,如云停岳峙般端严凝重。

苏繁吓的往后一跳,道:“你这个人,可吓死我这弱女子了!”

慕容江道:“哥哥,这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东女囯主。”

叶梒抱拳恭敬一礼,却未说话。苏繁敛衽还礼,笑吟吟地打量他,道:“就是他中了毒么?”凝目看他眉心,果然一抹碧色, 当下攒起了弯弯的柳叶眉,眯起了水水的杏仁眼,喜不自禁地道:“来来来,里面请,容我先给公子把脉。你们三个,外面守着!”

慕容江见她忽然喜悦如此,不免心中起疑,却也不虞有他,扯着叶梒随她进房,吉月跟了进来伺候,热辣辣地做花痴状:“小江,这是你哥哥吗?好帅哦!”

叶梒脸色一沉,顷刻间冰冻三尺,苏繁瞄他一眼,道:“吉月不准多嘴,奉茶去!”递过去一个小引枕,道:“公子,容我给你把脉。”边替他细细把脉,口中问道:“公子大名可否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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