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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的董小姐(38)+番外

祁璟面露无奈,反问道:“你去厨房了?”

江月颔首,眼中俱是焦急之情,“我吃的饭菜,是不是都是你让给我的?你每日吃什么饭?可还有菜?”

“江月……”祁璟见瞒不过她,只得如实答:“我不想你平白担心罢了。”

这厢祁璟单顾着向江月解释,江月却浑然不在意这些,“你不是马上便要与萨奚人开战了?怎么会突然断粮?”

祁璟脸色微变,兀自敷衍,“朝廷那边的问题罢了,我已经派章盛去雍州借粮,出不了问题,你放心。”

江月狐疑看他一眼,俨然是不信。她眸光清澈,晶亮瞳仁里微闪湿润,直勾勾地盯着祁璟,“不论军中出了什么纰漏,都不会由我来责你,你何必瞒我?这一仗本就是你铤而走险的决定,若有后顾之忧,我怎么能放心?”

祁璟伸手去拥她,想略作安抚,江月却退后一步,堪堪躲开。祁璟抱了个空,神色便复杂起来。江月仍是不惧不怯地凝视祁璟,掷地有声,“便是我不放心你,我也总是支持你的。你心甘情愿为国捐躯,我也心甘情愿随你生死……你不说,我不问就是。”

言罢,江月转身便要走,祁璟忽生不安,立时去抓她手腕,“江月,你听我解释。”

“我说过,我不会怪你,你不必勉强。”江月是当真没有恼,她心里失落、担忧,早盖过对祁璟隐瞒的恼怒。

祁璟虽多次强调毓关易守难攻,再不敌,也退有可守。但江月知道,倘使这一役能够速战速决,祁璟便断不会在这几日天天陪她。而一旦战线持久,后续补给,则十分重要了。

高筑墙,广积粮。眼下毓关稳固,可粮食却没了。

江月怎么能不替祁璟担心着急。

而偏偏他不肯告诉她缘由,宁可这样瞒着,兀自焦虑,也决计不给她分担的机会。

江月心里清楚,这是祁璟的爱与保护,是他习惯了的独立。她不愿迫他改正、分享,可也难以避免地失落、揪心。

“是安如郡主。”祁璟缓缓松开手,终于还是说了,“朝廷没有断我的军粮,但是……她施压于雍州,如今,军粮都截在了雍州。”

江月大为吃惊,脱口道:“她怎么敢!”

祁璟苦笑,“我也没想到,安如郡主还有这般能耐……章盛已经拿了我的手书去找知州斡旋了,不过,石沉大海,尚无回音。”

“那你有没有和朝廷讲?郡主自作主张截你军粮,莫非没有人管吗?”

“今上年少,朝政由邵相把持,邵相素来不喜章氏一门,多有弹压。我既已派章盛前去索要,自然不便再知会邵相。”祁璟面有无奈,这是江月第一次见他这般无能为力的表情,“况且,一来一回,恐要月余,战事耽搁不起。”

江月愣了愣,半晌,方带着迟疑地口吻问道:“那……你有没有去找过安如郡主?”

祁璟睨她,警惕地反问:“你想做什么?”

江月本还不曾往偏处去想,被祁璟这么一提醒,方恍然大悟,“你没找过郡主对不对?就因为你不想我去侍奉她?”

祁璟沉默,江月却是登时大急,“将军!转眼便是中秋了,你难道打算拖下去不成?军务情急,你怎么能因为我……”

她知祁璟是好心,不忍责怪,话出一半便生生忍下。

祁璟眉峰紧蹙,沉声道:“江月,打仗是男人的事情,郡主早晚要离开夏州,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

“我又不是去上场杀敌,何来险字一说?”江月尾音微颤,又爱又恨地嗔怨,虽有三分责备,余下七分,却是昭然的亲昵之意。“将军,我总想替你分担点什么,并肩作战,与子同袍。”

☆、第31章 蹊跷

祁璟与郡主很快便谈妥了交粮事宜,这是安如郡主第二次踏入府衙,一如既往的华衣锦服,从容自若。

“将军识得大体,倒让安如刮目相看。”郡主轻笑,端茶呷了一口,“那咱们便说定了,董姑娘明日一早来我府上,我自会当着她面写完书信,再请将军将此信送往雍州。届时,自然有人押粮,替将军送至。”

祁璟和郡主同时望了眼江月,半晌,祁璟颔首,“每日晚膳前,我会派人去贵府接董氏回来。”

郡主不置可否,兀自扬眉,“既如此,安如先告辞了,将军这里的茶味道甚好,明日记得让董姑娘捎些给我。”

言罢,她施施然起身,携了婢女一同离开。

江月松了口气,忙走向祁璟,“将军,有了粮,你便可以放心与萨奚宣战了。”

“江月,我到底还是……”祁璟生出几分自责,满面俱是愧疚之情。

江月伸手抚开他眉央褶皱,低低道:“你也看得出,她这样为难你,恐怕意不在我。我白日跟在她身边,没准能察觉出什么蛛丝马迹。倘使能看清这郡主究竟想做什么,于你也是好的。”

祁璟拉下江月柔荑,拢在掌心,脸上愁色半分未减,“你也不必刻意打探,安如郡主竟有本事压制转运使,背后料不仅仅是过去小秦王之势才对。有些事情,知道多了,未必好。”

“我省得,你放心。”江月未多辩驳,只是顺从应下了祁璟的话。

八月初五,祁璟亲自送了江月到郡主下榻之处。一个略见年长的女人守在门口,见了二人,从容上前,“奴婢见过祁大将军。”

祁璟不曾下马,只望着江月自己跃下小白马的马背,“你回去罢,不必管我了。”

“嗯,你自己小心,晚上我让薛徽来。”祁璟勒马退开两步,冰冷地目光扫过那年长女人的脸,又道,“转告你们郡主,若她有半分闪失,我断不饶她。”

言罢,祁璟兀自策马离开,那匹送江月来的小白马乖觉跟在祁璟马后,一路往城外去了。

此地原是江月与薛徽两人齐力布置,是以江月并不陌生。此时,郡主正在书房里,江月随着那女人迈了进去,学她的模样行礼,“郡主万福。”

“董姑娘来了?”郡主抬眼,朝她淡淡一笑,“领你进来的是朔姑,她一向打理我身边繁冗事宜,日后你随着她做事即可。”

江月心知人在屋檐下,因而也不多拿乔,低眉称是。

郡主睇了眼江月,又问:“我还不知你名字,左右咱们这里都是女儿家,你也不必忌讳了。”

“我叫江月,江水的江,月亮的月。”

郡主若有所思地深凝她一阵,半晌方重新接上话,“名字不错,你过来,信我已经拟好,你瞧瞧有什么疏漏,若没有,晚上便给你们将军送去吧。”

江月并没动,只是谨慎道:“我不懂军务之事,看不出疏漏与否,郡主还是需等我将信带回府衙,由将军自己定夺。”

郡主闻言,忍不住一笑,“你倒是滴水不漏,不过,我瞧着你们将军看重你,想来你觉得没问题,他也不会不满吧?”

江月直直地望着郡主,她眼神并不澄澈,像是藏了许多秘密与故事,江月识人不多,一时拿捏不稳这郡主在想什么,只能挑着不甚明朗的字眼作答,“将军向来公私分明,不会因自己个人喜恶,影响正经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