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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的董小姐(76)+番外

“怎么又多请了两个人?”

天色暗了,江月趁儿子眯眯噔噔睡了过去,打发下罗、孟两人,见缝插针地向祁璟打听。

祁璟替江月擦了擦手,温声解释道:“这两人我让章副将的夫人特地从雍州送来的,一则她们都是专门伺候人的,免得叫你和儿子落下病,二则等入京,咱们带着她们同去,这是个体面。”

祁璟原先总觉得在夏州把日子凑合过着便是,等上京里再好好置办。可瞧着江月一个人吃力的模样,他却突然开了窍。这是他未来的妻子,他有什么样的尊荣,她就该享什么样的福。岂能因这一两日的延滞,反倒委屈了她呢?

江月微微蹙眉,孩子躺在她怀里正是安睡,她也不敢大声言语,只能轻问道:“章副将家里……不就是安如郡主的家里吗?你……”

祁璟一笑,“原先是,现在不是了。安如郡主下套设计咱们,虽害了你我,也没少杀章家的面子,章家早不把她当儿媳待了。”

江月听得云里雾里,一时理不出思路,唯有怔怔地望着祁璟。

她眼神柔软,没有半分逼迫祁璟同她解释的意思。然而祁璟却是自己心虚起来,犹豫要不要把邺京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江月。

两人对望一阵,江月先瞧出祁璟心思,翻了个身,装作去抱孩子,故意引开话题,“还没给孩子起名字呢……”

“名字要等满月的时候再说,咱们搁一搁也不迟……倒是可以起个你喜欢的小名儿。”祁璟乐得顺着江月的话转开话题,江月却是心中沉了一沉,略有几分不快。

只她面上不表,盯着儿子的睡容,犹自思索,半晌,揉了揉额心,“既是儿子,便叫老虎吧,小名儿不图什么讲究,好叫就行。”

祁璟满口称好,念了几遍老虎,也是颇满意的模样。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半个月便过去了。江月躺在床上不能下地,单是不能动弹倒也罢了,偏偏还不得洗澡,她越往后心里便越烦躁,这股劲儿像是在她心里落了种子一样,渐渐生根发芽,愈发旺盛起来。

祁璟也察觉江月情绪不对,两人有时说几句话,江月便别扭地不肯再理他。

先前,祁璟还以为是孟氏照顾得不合心,江月不敢宣之于口,等旁敲侧击数落了孟氏几句,却仍不见江月有什么改观。祁璟眉头一皱,便当是自己哪里不对了。

他心中猜测,恐怕还是因为安如郡主的事情。江月嘴上虽不计较,但她心里自是不痛快的。不过……祁璟倚着门廊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再去探探江月口风。

入夜,趁儿子被罗氏抱去睡了,祁璟忙拉着江月的手,温声问道:“我瞧你最近不怎么高兴?是我说错了什么?”

江月眉眼怏怏地垂着,听祁璟发问,兀自摇头,“没不高兴,你别多心。”

“眼睛都耷拉下来了,还说没有。”祁璟揉了揉她额心,低首想吻她。江月伸手一把挡住,脱开祁璟怀抱,往床里躲去。

祁璟怀里落了个空,隐隐觉得,大抵自己的猜测是不离谱了。“这是怎么了?”

江月闷在枕头里,低低道:“我脏着呢,你自己去睡吧,别来闹我了。”

祁璟没想到江月是没法儿洗澡而难受,一个“脏”字,全理解成了别的意味,像根刺似的往心尖上扎去了。“你……你又后悔了?觉得我先前轻薄你了,看低你了?”

江月懒怠解释,只摆了摆手,道是困了。

祁璟又急又气,上前把江月整个儿抱了过来,死死揽着,“江月,江月,我现在不能给你名分,不过是因为京里还有许多麻烦,只等明年一开春,咱们回去,我把事情料理清楚,立即就聘你做我的妻子,决不会亏待你和老虎的。”

他贴着江月白皙的脖颈,先是轻吻,犹觉不够痛快,发泄似地咬了一口,“你别这个样子,我瞧了就心慌……京里的事,我全告诉你,还不行吗?”

☆、第58章

江月本还要躲闪,听到后尾一句,身子僵了僵,将错就错地点头道:“那你说罢。”

祁璟呼吸一滞,手臂跟着也是一松,改作环着江月。“你知道安如郡主想嫁我,可知她打得什么算盘?”

两人都没说话,祁璟方低声叹了口气,“她也不是看中了我,只是想我有个爵位,来日便能传给她儿子……秦王的封号是后继无人了,郡主不甘心,想迂回地争上一争。为着这个,方守成便撺掇她与邵相合作,她给萨奚传信儿,邵相替她把我困住。”

说得时候,祁璟隐有几分难堪。

他骨子里好胜,本就已经为军籍的出身绊着前路了,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封爵还是为了给一个女人做垫脚石。

“方守成是邵相的走狗,想必你也知道了,巧便巧在安如郡主还请了他来做章家小公子的先生,一来二去,郡主那些心思,方守成便都摸透了。”祁璟叹了口气,有些话想说,却不能说,只得委婉地提点江月,“安如郡主原本是想在京里找个显赫些的人再嫁,不过……”

江月听得明白,郡主说是郡主,可她到底也是个带着儿子的寡妇,娘家又失了势。

祁璟见江月若有所思,低眉冷笑一声,“所以,方守成便把我荐给了郡主。我徒有功名,却在朝堂上没什么根基,正中郡主下怀。”

这算是当日事发的“前因”了,至于方守成怎么会想到祁璟……江月与他对视一眼,两人都还记得敬先书院里的事情,方守成如今暴露了品性,他会记恨祁璟,自然也不奇怪了。

“我当时入京,便被邵相的人软禁起来了。他们想跟萨奚议和,我是早猜到了。只没想到,郡主还搀和了进来。”祁璟眉头紧锁,俨然是那一段时间,他焦头烂额,不得顺遂,“这两桩事我都难以容忍,当时有些冲动,便把事情闹得大了。然后,皇上亲自召见我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江月却还是察觉出祁璟话中的懊悔之意。

“我也没顾忌旁的,只求了皇上准我离京。皇上许了几件事叫我做,我立了军令状,便就成了。当时仓促,没多深思,全没想到留了不少后患……”祁璟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并不如先前说得那么顺畅了。

江月跟着心中紧张,等祁璟沉默了一阵子,方听他道:“其一,我应诺皇上搜集邵相叛国的证据,其二,皇上说郡主代表皇家颜面,婚事需我仗后再议,其三……我原想替你父亲平反,不成想,皇上竟知道你在军中。”

当朝皇帝如今不过十六岁的年纪,朝政大权都把握在邵相手中。祁璟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皇帝会连江月的去向都一清二楚。

这样一来,祁璟先前所有的计划全都有了漏洞。

他心知江月未必能全然猜到,便也不打算样样都与她说,只挑着其中几个解释了,“邵相勾结萨奚人的事情,光凭当初的那些字条,未必能算得上是证据……这是棘手之处之一。之二,是因为我原想着,若要能坐实邵相、郡主等人叛国之罪,皇上万万不会硬把郡主塞给我,但如今并无真凭实据,因此,我才有旁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