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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爱(4)

“卢禾丞。”清冷的男声在深夜里清晰的响起,不带情绪。

过了半响,床的另一侧才发出了声音,是细软的青春年少的声音:“恩?”

“我说,我的名字叫卢禾丞。”床铺动了一下,是有人在翻身:“记住了。”

“恩。”

此后便再也没了声音。

……

卢禾丞站在四十几层的高楼之上,透过窗户俯瞰着这座城市纵横交错的柏油马路,以及川流不息的人行和交通工具。阴霾的天气如同他最近的心情,灰暗的没有生气。

连日来不休不眠的工作,仍然没能让他的心里好受些。被女友背叛的事情,依旧让他如骾在喉,全身憋着强大的怒气,连在他手下工作的下属都能很明显的感觉得到,最近遇到他都是绕着走的,生怕惹到他。

揉揉太阳穴,再抿了一口苦咖啡,是他不喜欢的味道。但是,办公室也就这个东西能提神了。

不经意想起了昨晚带回新居的男孩,卢禾丞转头看了看办公室墙上挂着的钟,皱了皱眉头。13:55分,他怎么忘记现在他不再是一个人了,家里还有个人需要照顾呢,而且那个人还是个失明的孩子。都这个时候,应该是饿惨了吧。

拿起靠椅上的外套,再给秘书拨了个专线,让她把今天下午的会议延后两个小时。然后急匆匆的消失在下属们探究的眼里。

……

金属钥匙转动门锁,“咔嚓”一声打开了公寓的门。

卢禾丞便看到坐在落地窗边上一动不动的吹着江风的男孩。静静的样子,以落地窗的边栏做框,嵌在远山如黛的画面里,如同一幅自然而成的风景画,祥和宁静。

由于是昨晚才入住这间公寓,整个屋子除了浴室和床,其它地方都是积满灰尘的。看着男孩身上那件脏乱的衬衣,就知道他肯定在这间屋子里跌倒过很多次。卢禾丞有些内疚,毕竟人是他带回来的,也是自己说要照顾人家的,结果现在的情况是,他先是把人家一个人扔在家里不闻不顾,接着还让人家饿肚子,现在个人卫生也成了问题。

“伊年。”卢禾丞叫出男孩的名字。

男孩听到卢禾丞叫他,抓着落地窗的边栏慢慢站了起来。卢禾丞的衬衣穿在他身上,果然大了很多,依旧是那具瘦弱的身体,仿佛江风再大些就能将他吹走。

“你回来了啊。”少年细细的声音,顺着江风吹到卢禾丞的耳朵里,再从耳朵直达心里,泛起丝丝涟漪。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是这么细软的,家常一样的一句便宜话,便让卢禾丞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回头看向少年站的地方,只是那一瞬,便觉得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是不是最近自己太敏感了。

少年倚着透明的玻璃窗站着,淡淡的笑着,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就像是等一个人等了很久,而终于将这个人等到了的喜悦。

在这样的日子里,终于开始有一个人是等自己的了。虽然认识还不到一天。

想想他从小到大,父母因为工作原因,就把他放羊式的方式养大,所以,他总是一个人等着父母回家。到了后来交上女朋友,他也总是等人的那一个人。而现在,终于有人是等他的了,在他最心灰意冷的时候。

“恩。”卢禾丞说不清是怎么一种感觉,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但是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少年,满满的都是他嘴角淡淡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

4

4、东爱之情初 ...

卢禾丞将带回的盒饭递到伊年手上,让他到阳台上吃饭,自己则开始打扫房间的卫生。

等打扫完卫生,看着焕然一新的居室,卢禾丞突然有一种成就感,而这种感觉似乎已经和他久违了。洗了个澡后,将自己狠狠的摔在床上,心中涌出一种宽慰和释然,突然觉得最近一切积压在心中的闷气清除不少。

看着头顶的洁白的天花板,干净到了心里。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卢禾丞笑了起来。

“你是在床上躺着么?”伊年拿着空空的饭盒,莹粉色的唇咬着一次性木筷,偏头微笑。

“呃……”卢禾丞惊异的眨了眨眼,转头看着伊年站着的方向,这个孩子,听觉很灵敏呢:“是的。”

“呵呵,请问垃圾桶在哪里?”伊年扬了扬手里的饭盒,示意想要将它扔掉。

“在门口……”卢禾丞下意识的答道,但是很快记起问他话的人是个盲人,便连忙起身,说道:“那个,我来扔就行了,你先站那,我还有一些东西要收拾一下,收拾完了给你洗个澡。”

“没事的,我可以。”说着便旁若无人的走动起来,行走的动作很自然,哪有丝毫茫然探路,亦步亦趋的样子。卢禾丞见此顿住了身子,像看稀奇的看着男孩。男孩边走还边说道:“从窗台到门口的距离是59步,我能准确的到达,你干了半天活已经很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卢禾丞看着男孩踏上阳台低矮的门栏,然后轻巧的绕开沙发,再躲开桌子,最后顺利的到达门口。接着伸出脚在门口探了一下,很快碰到了垃圾桶,右手一抛,饭盒就“咚”的一声掉了进去。

伊年转过身对床上躺着的卢禾丞笑了笑,神情好像是在说:看吧,我很厉害。

卢禾丞也笑了起来,这个孩子,聪明得可爱:“你挺厉害的。熟悉手机键盘,能在一间到处是障碍物的屋子里行动自如,还能听声辩位,你,真的是让人很惊讶。”

“这些都是保命的能力,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伊年仰了仰头,神色淡漠,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

卢禾丞起身,走到男孩面前,想起昨晚他身上斑驳纵横的伤痕,心中泛起怜惜和心疼:“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那些苦了。”说着拉起男孩的手,纤细柔软,白皙可见经络。

将人牵到浴室里,卢禾丞一边给男孩脱衣服一边说道:“最近比较忙,等过段时间我帮你补证件,对了,眼睛能治好吗?”

“不知道……”伊年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说:“你是……想给我治眼睛吗?”

卢禾丞看着他在日光灯下黑亮的眼眸,虽然没有太多神彩,但依旧有勾人心魄的灵动感。卢禾丞屏住呼吸,伸出手去想要触摸,在指尖刚要碰到眼睫的那一刻,男孩开口:“我,从来不敢奢望……”

带着卑微的颤音,卢禾丞的手顿住,笑笑:“怎么不敢,为什么不敢。我说可以就可以。”

“我从来不敢奢望,从来不敢……”男孩没有焦距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卢禾丞的方向,恍然呢喃:“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呵呵……”卢禾丞低笑出声,沧桑,无奈,酸楚。是啊,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呢。可是,除了你,我还能对谁好?对谁好!我也不想心里一直空空的,好比一个无法填补的黑洞,狂风肆虐席卷,只留下一地的硬伤。

在这个最让人自厌自弃,心焦力悴的时候,你的出现就像是囚禁在地牢中等死的囚犯,突然获得了拥抱阳光的权利。即使,和你并不相知,也从未有多余的接触,可,就是在那一刹那,就信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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