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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同人)一生(44)

现世的夜晚很黑很黑,不过由于污染严重,所以这里没有尸魂界的星斗满天,夜幕之上,不过几颗亮度微弱的星点,独自闪动。

就职以来,我第一次接山本总队的任务,第一次已警逻队队长的身份下达命令,也是第一次穿隐秘机动的队服。黑衣、黑靴、黑手套,全身上下除去鼻翼以上的部分,其余统统被捂得严严实实。隐秘机动徒手远多于用刀,所以轻便十分重要。

斩魂刀斜背在身后,周围的一切都是无比熟悉,幢幢黑影在无声的黑夜中几乎有摄人魂魄的魔性。

一路走来,离结界区越来越远,我掩去自己的灵压,小心的追寻着空气中那个无法忘怀的气息,却刻意放慢了脚步。

他曾经说过,我就像一台灵压感应仪,精密得不能再精密,所以他永远踱不掉。那时我说,老师您太看得起我,只要你做一个小东西,恐怕我翻遍三界也无法找到你。他爽朗一笑,整个人放荡不羁,很快又埋下头做试验,神情专注。

走啊走。

记忆在远,也远不过眼前路途的漫长。

百年未完,是思念的绵长把时间雕镂的短暂。

我靠在墙边的角落里,不出百米便是幢矮矮的小房子,空气中,他气息起伏均匀,大概早已睡熟了吧。

想着想着,我竟不由得莞尔失笑。

一切的一切好像只是昨天,从相遇到离别,只是刹那之间。他和她给了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家,唯一的,也是最珍贵的。

人是因为拥有,所以失去才会无比痛苦,可痛苦过后,便就像落潮的海岸,了无痕迹。

或许,这才是接下任务的原因吧。我这样想着,时近百年,我同他们从没有如此接近过。

有人告诉我,是一片天空隔开了我们的世界,所以,有那么几年,我躺在房顶,日日望,夜夜望,却怎么也望不见。

“队,队长,虚……”而买那端传来的声音嘎然而止,一种恐惧连同记忆一起袭上心头。

今夜是如同那夜一般的安静。

最后望了一眼小房子上的四个字——浦原商店,我奋力朝着灵压消失的地方瞬步而去。

黑色的猫灵巧的蹿上台阶,看着男人的背影,掠掠胡须,“她刚才来过了。”

“我知道。”男人把黑猫抱进怀里,抓着她黑亮柔软的毛,唇边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这么多年,真是辛苦她了。”

“喜助,你说她用那个了吗?”黑猫金色的瞳孔发出幽幽的光芒,夜幕中诡异至极。

男人嘴角的笑意加深,语气有些轻佻,“用了我跟你姓。”

“呃……四枫院喜助,好难听。”黑猫摇着细长的尾巴,仰头看了看远处,“不去帮忙吗?”

“不必不必。”将帽子压下一些,男人粗鲁的拍拍猫的脑袋,眼睛笑成了两条黑漆漆的弧线,“她应付得来,我们在这儿就好。哇!”男人捂着半边脸,惨叫。

“在拍我的头,就把你的脸抓成棋盘。”黑猫示意性的挥了一下爪子,站起来一连几下蹿上窗棂,“我去看看,嗯,她不会发现。”

那个成天只知胡闹偷懒的小丫头,如今早能独当一面,恐怕也已凌驾于你我之上,又怎么会需要帮助?夜一,我们终是谁也放不下她。男人这样想着,也不禁起身,站于窗口,望着黑猫消失的方向。

虽然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现场的惨烈程度还是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范围。沉重的夜幕之下,白色的是泥土,黑色的是血液,可是我能看到的白色几乎少得可怜,空气中混杂着浓稠闷热的血腥气,地上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没有一个活下来吗?

结界是我亲手设下的,虽不算高等,但应该也足以应付虚才对,可最终还是遭到攻击,而我竟没察觉到一点虚的气息。结界一定是完美无缺的,那么就一定有人打破防护,而且用了某种方法掩去虚的灵压……越想我就越觉得是谁在故意挑衅。

破我的结界,还杀我的人,血液的腥咸呛得我的头隐隐作痛,我小心避开地上的尸体,不是试探他们颈侧的脉搏,生还者我不指望,但是流程还是要遵守的。

忽然,有微弱的呜咽声,我猛地抬起头,遂踏过一具具尸体,寻找声源。那是一个瘦弱的男孩儿,满脸血污,蓝白的真央校服被染上大片殷红,血泊中,他小小的身体抱着什么东西不住颤抖。我走近才发现,那是一颗青白色的头颅。

“不要那么没出息,哭哭啼啼像什么?”我冷漠的说着,不是不能理解他,只是此刻同情毫无价值。危险并没有散去,我警惕的环顾四周,这样一个小子,虚解决它简直比碾死蚂蚁还要简单,没有理由放过,除非……

夜,静得出奇。我飞快的思量着种种可能,却不经意间对上了那双含满泪水的愤恨眼神,心理登时一震,不过依旧面无表情。

“放开‘他’吧,已经死了。”我语气软下来,伸手擦擦他脸上的血污,但丝毫没有放松戒备。

“不要!”他眼神特坚决,扭头避开我的手,满脸厌恶,固执的把那颗头颅抱得更紧,“没用!你们好没用!连一两只虚都杀不掉,所以……所以他才死了,他们才死了!”

抽回手,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说:“你有种呀,可他们还是死了。同伴要靠自己去保护,他们是你的哥们儿,不是我的,有种就别跟个娘们儿似的掉眼泪,像你这样当什么死神。”

他显然是受了委屈,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你的同伴不是也死了吗?你怎么就能这么冷血!”

“不是同伴是部下。”拽住他的胳膊,我纠正道,“这里不安全,放下那东西和我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脸上竟有一闪而过的痛苦神情,扭动着身子,试图挣扎,“不要!不要!我要留下,就算和他们死在一起,也不和你走,你这个没人性的女人!”

“好,有种!你那点胆,恐怕也只有去死了。我无所谓,最多是回去写报告的时候填上‘无一生还’,还少几个字呢,小子……”我深吸一口冷气,猛地转身,身体半弓,将他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空无一物的空地。

这种感觉,是有什么要来了。

“怎,怎么了?”他不安的问,略带稚嫩的声音明显透着恐惧。

扫过四周,我尽可能地把声音变得缓和,“看来,一时半会儿,我们是走不掉了,但我保证,你不会死在这里。”

‘啪’,迅雷不及掩耳,我直接用单臂挡下突如其来的攻击,森白的骨质触角势大力沉,震得手臂几乎断裂,我回过头,冲着已经呆掉的小鬼吼道:“放开‘他’,快点,尸体和你在重要性上没得比。”

“噢。”这次很乖,他没再顶嘴,小心翼翼的将头颅放在地上,我趁的空当抱起他往后连跳数次,拉开了与虚的距离。数了一下,五只,不多,他们难道就是被五只大虚干掉的?这么一来果然太没用了。还是说,有什么是我暂时看不倒也感觉不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