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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登基以后(179)

作者: 慕云皎皎 阅读记录

陆缙冷眼旁观,将这些人的嘴脸一一记在心上。

萧霂初低声问陆缙道:“太傅,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我的头吵得好疼。”

陆缙眼观鼻鼻观心,淡声说道:“殿下,这不过才几日而已,今后许多的日子,你的头只会更疼。”

闻言,萧霂初眼神暗淡一片。

他低声问道:“还没有父皇的消息?”

陆缙摇了摇头,心中低低叹息着:从那般高的地方跌落,恐怕就连尸骨都不一定能找得到。

恰在此时,奕怀低头入殿,在萧霂初耳畔附耳低语。

萧霂初心神一震,竟是直接抛下其他大臣匆匆跑出殿外。

陆缙瞥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又忘了一眼照眠一闪而过的衣角,所有的思绪尽数收敛。

……

谢琉霜正从孟锦瑶那儿听到陆缙的打算,不得不说,叫她很是动容。

她很是明白如今的境况,以前有萧长霆在,那些老臣即便颇有微词但也不敢直接发作,眼下萧长霆还未寻到人影,那些老家伙一个跟着一个跳出来,显然要将这片风雨搅散。

“他的能力我是知道的,若是他能入朝为官,眼下的局势定能扭转。”

谢琉霜同温亭书共处几年,他是什么样的人,她一清二楚。

若不是被她所累,或许他能成为一代贤臣。

可是如今看来,或许为时并不晚。

随着她这句话落地,殿外匆匆进来一人,那人张口便道:“我不同意。”

进来的正是萧霂初,他跑得满头大汗,脸色布满焦灼之色。

谢琉霜一看他那样子就明白过来,耐心同他解释道:“单凭你和陆太傅之力,恐怕很难推动科举之制,霂初,他是来帮你的。”

萧霂初摇了摇头,“父皇还未找到,若是让他入朝为官,我又怎么对得起父皇!”

听了此话,谢琉霜深深凝了他一眼,“你以为大兴科举是为了什么?为君者,当能谋善断,一个有能之士不愿意重用,你还想重用谁?”

“当初父皇在时,他都不曾让温亭书为官,如今又凭什么!”

萧霂初不以为然,“即便没有他,我也能摆平那些老家伙!”

话毕,萧霂初气得拂袖而去。

被迫看了一场母子争执的场面,孟锦瑶有些担忧,上前扶着谢琉霜坐下,关切问道:“你的身子可还好?”

谢琉霜一连病了几日,方才又经过那一通争吵,孟锦瑶着实有些担心。

“无事,如今心中有事的不是我,而是他。”

谢琉霜淡淡留下这句话,孟锦瑶摸不透她心底的想法,也没有继续追问。

左右这位好友若是需要她,她会留下陪着。

直到一个时辰后,谢琉霜沉沉入睡,孟锦瑶才和等候在外的陆缙一同离去。

枕在榻上的谢琉霜昏昏沉沉做了一场梦。

她梦到自己手腕脚踝皆被红色的丝线缚住,身上仅着单衣,三千墨发散落而下,面色惨白如纸。

一人穿着皂靴款款而来,他掀开垂地纱幔,眼眸漆黑如墨,宛若幽潭。

谢琉霜浑身一震,不假思索将他的名字脱口念出:“萧长霆,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坠落悬崖,为何又会出现在这?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萧长霆唇畔噙着笑意,慢条斯理弯下腰去衔住她的唇,另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举过头顶。

他的吻炽热滚烫,灼烧着她的心魂。

“想我了吗?”

他喃喃低语问着。

随后不等她回答,再次欺身吻上。

“你还活着,对不对……”

谢琉霜所有的言语被他吞咽入腹,白皙如玉脚踝处绑着的铜铃随着上下晃动震彻耳膜。

一声接着一声,零星的声响不绝如缕。

直至身子感到凉意,她倒抽一口凉气,竟是转过身来,娇柔的脸颊陷落在柔软的被衾。

温凉的冷一点点褪去,热意席卷而上。

脚踝的铃铛渐次作响,还有密密麻麻的湿意,宛若蚂蚁啃噬。

一场朦朦胧胧,惺忪醉意,就连月光都掩藏在飘渺云层之后。

旭日东升,这场恍惚的梦境才将将结束。

只记得男人最后抽身离开,面容随着光线模糊不清,唯独留下一句话。

“我走了。”

谢琉霜眼皮疲倦不堪,想要继续睁开眼睛,却浑身乏力。

“你要去哪……”

她的声音破碎,夹杂着沙哑。

指尖极尽温柔从她脸颊轻轻擦过,“送你自由。”

话毕,瓷瓶落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光线破开氤氲云雾,谢琉霜从梦中醒来,这才发觉那是一场梦。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梦到那些事情,还破天荒梦到了萧长霆。

可梦中,他的那句话和他落崖前的那句话重叠在一起,震得她心脏跳动得厉害。

不远处,照眠拾起碎裂的瓷瓶,却不小心割破手指,鲜血流出。

谢琉霜正想让她别捡了,却见她抬起头来,泪痕满面。

“你——”

“娘娘,他们已经找到陛下了……”

照眠声音哽塞,眼眶通红一片,俨然已经哭过一场,“崖底有一具白骨,身上着的衣裳是陛下的,所有血肉都被饿狼啃噬殆尽……”

“娘娘,陛下不在了,他真的不在了……”

哭泣声疯狂灌入脑海之中,还有她话中的意思。

谢琉霜感到胸口传来一阵钝痛,又似有一股郁气烟消云散。

半晌,一滴晶莹的泪落下。

她恍恍惚惚明白那场梦中萧长霆的意思。

他既是放她自由,亦是向她道别。

第129章 登基(加更)

漫天白琼花飞舞, 好似天边落下碎碎琼玉。

帝王的灵柩今日入了皇陵。

这处地方早早就布置妥当,一共就安置着两处位置,一处皇帝, 一处皇后。

当真是,生同衾死同穴。

萧霂初穿着一袭白色长衫, 身披麻衣,送着棺椁入了帝陵。

他足足几日不曾歇下, 身子骨瘦削不少,看着就像是一支枯瘦的枝桠, 失去所有生气。

他直直跪在冰冷的地面,低垂着头, 泪水一滴滴往下落着。

无人可知, 当他得知悬崖底仅剩白骨和被撕碎的衣裳布料以后,他的心就像被万箭穿心,疼得不能自已。

如今的他已经比谢琉霜高,可在她眼中依旧是个孩子。

即便他知道真相, 萧长霆并非他的生父, 可是这么多年的父子情深并非单单的血缘之情就能解开。

他紧咬嘴唇,强忍着心底无尽的悲痛和荒凉, 低低呢喃着:“母后, 我没有爹了……”

这一生,他只承认萧长霆这一个父亲, 没有血缘, 可在他的心中, 却胜过一切。

他不禁后悔自己竟然意气用事, 若是他没有负气出走, 谢琉霜也不会被抓, 后来萧长霆也不至于为了救谢琉霜坠落悬崖身亡。

谢琉霜何曾好受?

或许她现在并非深爱萧长霆,可是他的命是为了救她才丢的。

她并非草木之心,只是始终不认可萧长霆的做法,再加上心中有了旁人,这才一直对他很是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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