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登基以后(181)
换而言之,他只是和温亭书有着血缘上的联系,可是所有的情感都比不过萧长霆。
就算此刻萧长霆还活着,让他去死,他都心甘情愿。
只是萧长霆已经死了,他回不来,可是他的江山,必须要牢牢守住。
因此,萧霂初足足思索了好几日,这才决定放下心中的芥蒂,来找温亭书。
温亭书心思通透,早就知晓萧霂初心底在想些什么。
他并不会戳破这件事情,因为他也不想让百姓因为这场纷争流离失所,他想要做的,便是天下归一,海晏河清。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霞光万道。
时隔多年之久,温亭书重新换上朝服,踏入这片朝堂。
从此,背对山河,踏清风明月。
第130章 终章(正文完)
科举之事浩浩荡荡拉开帷幕, 数不尽的人纷纷从各地赶来,试图通过此举青云直上。
与此同时,也有不少人对此提出质疑。
“这是真的吗?怎么总觉得是谎言?”
另一人不屑反驳道:“陛下亲自颁发的政令还能有假?”
“说的也是, 不过,既然这是摆在面前的机会, 绝对不容许错过!”
“……”
越来越多的人涌到京城,人数之多出乎意料。
陆缙和姚恒二人显然没有想到大兴科举, 竟能让这么多的人看到希望,原本预备用于科考的地方显然不够, 可是一时在找别的地方,又没有那么大的场地。
就在众人苦思冥想之际, 最后还是谢琉霜淡声说道:“皇宫不就是现成的地方?”
此话一落,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萧霂初却有些不赞成:“母后,将皇宫开放让那些人在此处科考,有些不妥当吧?要不另外再找人搭建棚子?”
谢琉霜哪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悠悠瞥了他一眼:“皇宫这么大, 若是陛下连宫门都不愿意对黎民百姓敞开, 又谈何大兴科举、变革朝堂?”
不得不说,谢琉霜的这句话臊得萧霂初一阵面红耳赤。
他承认自己有些小心思, 在谢琉霜清明的目光下, 他最终收起己见,郑重躬身对着她行了一礼:“多谢母后指点, 儿臣受教。”
一锤定音, 宫中的婢女、内侍纷纷开始布置起科考的地方, 如此之大的举动, 令罢官的不少朝臣们心惊不已。
其中一人忿忿道:“他们莫不是真要兴科举?还是在宫中?”
“古往今来, 宫门乃是庄重神圣之地, 岂能由那些平民入宫?这不是玷污又是什么!”
有那心高气傲之士对于这些贱民嗤之以鼻,只要想想自己同那些平民身处宫中,他们踩过宫门,就觉得恶心晦气。
唯有老臣心中想了更多,沉声道:“他们逼着我们退让。”
这些人皆以老臣马首是瞻,听闻此话,暗暗心惊。
“他们想借此让那些贱民取代我们,呵,也要看看那个位置能不能做的稳。”
老臣不屑嗤笑了声,并不以为然,随手将搁在手边的白瓷杯拂袖扫落在地。
“呲啦”一声脆响,惊得他人心惊。
一场科考落下帷幕,在一日青紫雷电划破苍穹之时,瓢泼大雨坠落而下。
斗大雨珠一颗接着一颗不断砸落在地,溅出泥泞的水坑。
街头巷陌,被一场暴雨笼罩着,其中,一人身着灰色布衣面上落满喜色,高声嚷着:“放榜了,放榜了——”
无数人擎着油纸伞,踏着风雨接踵而至。
有人目不识丁,也有好心之人朗朗说着榜上之人的名姓。
痛哭落泪,喜极而泣,人间百态,依次尽显。
高大城门之上,谢琉霜和温亭书二人望着这一场茫茫骤雨。
“此番之事多谢你。”
谢琉霜螓首蛾眉,皙白的脖颈娇柔纤细,宛若一支盈盈独立的白玉兰。
温亭书并未看她,目光远眺,声音温润如泉。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他低低笑出声来,眉眼温和,一如当年。
谢琉霜没有说话,抬手接住顺着屋檐落下的水珠,触手冰凉。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眸中划过一抹怅然和迷惘,“你的脚是怎么受伤的?”
话毕,她试探追问,“是他弄的吗?”
重新见到温亭书的时候,她就一直想要问他这个问题,然而始终没有机会,她也无法问出口。
直到如今,她似乎才能卸下心防,转而追问起当初的事情。
过了十二年之久,温亭书都有些忘了当初刺骨的疼痛。
山崩的刹那,他用最快的速度护住温睢和冯氏,而他自己的双腿,却被巨石压住。
当时的他痛得咬紧齿关,要不是始终提着那一口气,等着人将巨石挪开前来相救,他的这一条命,恐怕都会葬送在路上。
想到往昔,最后温亭书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不是他,是一场意外。”
他没有撒谎,更不屑于给死去的萧长霆抹上一层污名,来得到谢琉霜对于萧长霆的忿恨不满。
萧长霆纵然手段再狠,错的再多,可这么多年来,他一心一意对待谢琉霜,还有那个孩子……
思及此,温亭书垂下眼睑,挡住瞳孔中无尽的深思。
风雨大作,将路边的树撕扯开来,摇摇晃晃。
城门之上的拐角处,本有一人打算上去,可最终却转身离去。
小心翼翼跟在萧霂初身后的奕怀立即赶上,不解问道:“陛下怎么不上去?”
萧霂初头也不回答道:“不必了。”
在那日,他完完全全听到萧长霆和谢琉霜的对话以后,原本摆在面前所有平和的假象尽数被撕毁。
他本以为相爱的父皇母后竟是一对怨偶,而父皇曾经拆散了母后的姻缘。
如此种种,叫他震惊不已。
最不能接受的,还有他身上流淌的血脉,竟然也不是萧长霆的。
然而在萧长霆身死,他还要用这个身份占据着这个皇位。
想到这里,萧霂初凄然苦笑出声。
“陛下、陛下……”
自从萧长霆离世,萧霂初的心绪总是大起大落,别说奕怀看不通透,就连谢琉霜这个生母都无法看清自己的儿子在想些什么。
“无事,回宫。”
萧霂初摆摆手,也不撑伞,径直走进偌大雨幕之中,唯有淋上这一场雨,他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
大雨连下三天三夜,待到雨霁初晴,榜上之人一个接着一个步入宫廷,接受封赏。
这次的魁首是一名叫做宁知的人,他的气质温润儒雅,和温亭书有些相似之处。
坐在高台之上的谢琉霜一看到他,瞳孔微微一震,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从回忆中拉扯出来。
原来当初出现在小巷中的人并不是温亭书,而是宁知。
面对萧霂初的问题,宁知对答如流,虽然出身布衣,可学识并非常人所能及。
这么多的人才学士,萧霂初一口气大肆封赏,彻底断了老臣们的退路。
而在往后的整整三年之中,这些人无疑成为他的亲信,遍布朝堂,将所有反抗他的毒刺一根根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