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住的时候,耍花样,找借口,什么跟家里人保平安,都是屁话。
干违法的时候,想过家里人吗!
丁陡胸口几次起伏,咬牙低声说,身体绷成一条笔直的线,“我没做!”
他脸上露出几分倔强和心寒。
拘禁的房子很多,冰冷压抑,里面是报纸贴成整个墙壁,密密麻麻的黑白小字,这种情况下容易让人产生焦虑和压抑感。
抓回来的十几个人里挨个抽血化验。
冰凉的针管像爬蛇摸上手臂。
他靠在墙壁上,慢慢冷静下来了,脑中迅速思考。
有人故意放在他身上的药品。
不用趁他不注意,只需要借着音乐的喧闹就能遮盖住脚步。
他听不清,看不到。
身上被查出了毒品,怎么办,怎么解释?谁会相信吗?
他只穿了件薄衬衣,三月末的夜晚薄凉入水。
不知道等了多久,丁陡被带到另一间屋里,屋里有些阴冷,他坐在被限制的椅子里。
有人用笔有规律的敲打在桌面上,一声声压在他心口。
“名字。”
“……丁陡。”
“年纪。”
“二十二。”
拷问的警察低头在纸上沙沙写字,淡漠的说,“知道摇头丸也是犯法的吗,你的血液检查报告里没有药品检测显示。不过,明知有害还会贩卖,处罚更严重。”
丁陡猛地抬头,没有焦距的眼中只能看到无边无尽的黑暗,“我没有,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会从你的身上搜出来?还有,一盒装粉末的烟盒也发现了你的指纹。狡辩是没有用的,我们只会按照证据办事。”
丁陡紧紧皱眉,沉静带着微微急促,“我不知道,但我没有做。我没有狡辩,我只是陈述事实!”
那人啪的将笔放在桌上,不悦的说,“已经有人说了东西是你给的,也有你的指纹在现场——”
有人开门进来,低头对那人说了句话。
他抬头,怀疑的问,“你是残疾人?看不见?”
丁陡猛地一僵,一句话,就像千百阵扎刹那间射向自己,从脚趾到头发丝都泛着疼痛。
是他,他看不见。
所以他是残疾人,和正常人,普通人不一样。
他不得不承认,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明明是事实,却让他如针扎般从脑仁到脚尖扎的生疼,疼痛汇集全身,最后慢慢在心口留下难以磨灭的伤口。
艰难起唇,“是。”
询问的人敲打着桌子,翻开记录档案,一张又一张。
丁陡的心一点点沉了下来。
“你和方韵什么关系?”
询问人走近了一步,在耀眼的白灯下严肃的盯着他的眼睛。
“她…是酒吧的客人。”
“除此之外?”
“没有了。”
那人将资料合上,走过去说,“她身上的烟盒里下面铺了一层白粉,你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那烟盒上有你和她的指纹,如果没有关系,你作何解释?”
“是……有人让我交给她的。”
“谁?”
丁陡脑中轰的一声巨响,震的他脑袋发昏,心口窒息,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没有焦距的那双眼睛仿佛也伤心了般,更加黯淡,嘴唇微微颤抖,“严京。他让我将东西还给她。我——”
似乎不用解释了。
他明白了,终于察觉了。
警察站起来,敲了敲墙壁,“将他带走吧,关几天,不承认——”
关押的小屋越来越冷了。
就好像,连心都冷了。
——对了,我借方姐的打火机用了下,你帮我还给她吧。
——吧里的糖,女生都喜欢,人家给你买了好几杯咖啡了,你不回礼?
——还是一样,帮我把这盒烟给方姐。
——我要上台了,东西我放桌上了哦。
连欺骗……都不用,像玩弄哄骗小孩子一样,就能将他玩的团团转。
这样的愚蠢。
只是失明,却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
丁陡靠着墙壁,他的世界早就没有了,从爸妈离开他那一天起,再也没有了。
从他眼前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时,他就知道了。
无论他对别人多好,多么隐藏自己,多么活的小心翼翼,在别人看来都愚蠢的可笑。
他曲起双腿,抱着自己的手臂,用手指轻轻碰自己的眼睛。
太冷了,好安静,他是不是真的掉入了黑暗深潭。
三月末的季节,早上刚起来就下了一场大雨。
罗钰在店里等了好久,都没等来丁陡。
快到下午的时候,她打算提前去一趟丁陡家里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
雨下的很密集,细密的雨丝垂了整个天幕。
电话响了。
安静平淡的声音。
——钰姐,我在外面,你去我家给我奶说一声,我没事,别让她担心。
——小丁!你去哪了,怎么不回来,丁奶奶会着急的。
——我、我在朋友的家里,你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奶,让她不用担心我,我好好着呢。
丁陡缓缓放下电话,漠声说,“谢谢。我说了,你们不能去我家,我奶奶年纪大,不能吓着。”
警局的人低头继续进行指纹对比,“酒吧的监控录像已经送来了,我们需要核实。”
“多久?”
那人散漫着打着字,抬头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有担保人,局里会允许你在外等候调查。不过担保人需要负担五万块钱。要么交保释金,要么等结果。而且摇头丸的来源我们还需要再调查。”
丁陡胡乱僵硬点点头,被人重新关进安静的小屋。
靠在小屋里,时间越久,他才知道一个人的心能有多凉。
担保人,保释金,律师,他全部都没有,也负担不起。
丁陡搓了搓冰凉的手臂,只希望,这一切是个噩梦,能快点让他醒过来吧。
只希望奶奶不要担心他。
第30章 【第三十章 .被心疼】
雨连着下了两天。
春天的那点雨特珍贵,小花小草都喜欢。
赶黑天赶白天的加班,终于将花卉的活动整理好了,还有半个多月花卉展就要开始了。
徐则辉忙了快半个月,腰疼又犯了,自己捶着揉着都不是回事儿。
好不容易有了个星期天,他趴在沙发上,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
“咳,我那个腰疼。”瞥一眼那边看经济报的绍耀。
没反应。
徐则辉哼唧两声,“好疼啊,好疼啊,医生说物理推拿最有效了。我下个订单什么的吧。”
绍耀抬眸,一脸沉静,唇锋冷峻。
“咳,才八点多,坐车到这里也就快十点吧,那什么,坐几路车来着,怎么转车啊——”
绍耀噌的站起来,进屋穿衣服去了。
徐则辉啊哦了一声,哇,真的好管用啊。
要不是二勺子紧急回部队一趟,他真要让他瞧瞧。
典型的迫不及待了吧。
徐则辉挠挠头,早点不知道干什么呢,装的跟那么一回事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