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男主做母后(112)
他小小声提醒道:“康公公让奴才转告您,云相认为您身子已经好了,他怕被人说独揽大权架空君王,便将一部分紧要的政务交还到您手中。您如今案上的公文,可比前些天多了一倍啊。”
反正云莜也不会因为他在居安宫门口多站了一会儿,便取消那一月为期的惩罚。与其在这儿跟云莜僵持着,倒不如回去多批阅几分奏折。
昭睿帝听闻此言,面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云相哪是怕被人说独揽大权啊,他分明就是惩罚他没照顾好云莜!
“明日朕定要带着奏折来探望莜莜。”
他心有不甘地朝着云莜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身边儿伺候的人本没把他的这句低喃当回事儿,谁知,第二日,他说到做到,当真带着一沓奏折来到云莜的宫殿外,边批奏折边罚站。
他就站在一堵墙前,将奏折抵在那墙上批改,一旁有两名小太监随身伺候着,一名替他捧着一沓奏折,一名替他捧着备用的笔墨。
底下的人其实也提议过,为昭睿帝搬张桌椅来,坐在外头批改奏折,岂不比他站着批改强?
可昭睿帝驳回了这个建议,他认为唯有站在外头才能向云莜表明他赔罪的诚意。
这话理论上不假,只是昭睿帝忽略了站着批改奏折的难度。
他好不容易批完一份奏折,谁知,那墨汁儿顺着墙流了下来,在墙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痕迹,还将他衣服下摆也给弄脏了。
秋棠出来时,恰好看到这副情形,忍了半天,才终于把到了嘴边的笑给憋了回去。
抬眸一看,站在昭睿帝身后的两名小太监也是一脸扭曲的模样,显然忍笑忍得极为辛苦。
昭睿帝在发现秋棠到来之时,心中颇感尴尬,面儿上却是分毫不显。
只见他淡定地将毛笔与奏折分别递给身后的两名小太监,悄悄地将衣角处沾了墨汁的那一块儿藏住,若无其事地免了秋棠的礼,而后向秋棠询问云莜今日的养病细节。
吃过药没,膳食用了哪些菜,胃口好不好……最为关键的是,他昨日托秋棠带给云莜的那包酥糖起到用处了没。
秋棠见昭睿帝故意将他最关心的问题放在最后,装作是顺口一问,不由抿唇一笑,心中暗道皇上还真是口是心非。
不过,面儿上她可不敢表露出分毫。昭睿帝的厚脸皮也只在云莜跟前生效,在下人们面前,他还是颇为注重自己的形象的。
秋棠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袋子递给昭睿帝:“皇上,奴婢是来归还您昨日给的酥糖的。昨儿个奴婢才把这袋酥糖递给小姐,小姐就猜出是您送的了,她说她不要。”
昭睿帝的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之色,倒也没有为难秋棠,伸手将那袋酥糖收了回来,又递给秋棠一只紫檀雕花食盒。
“皇上,这……”昨儿个送来的吃食都原封不动地退回了,今儿个怎么又送呐?让她一个做宫女的接连打皇帝的脸,她还是很有压力的好不好?
昭睿帝一眼看穿了秋棠的小心思,淡淡道:“莜莜只说不要昨日朕托你送去给她的酥糖,没让你不许再收朕送来的东西吧?既如此,你收着就是,她用或是不用,那又是另一宗事了。”
秋棠这才接过了昭睿帝递来的食盒:“皇上您这又是何必……既知道小姐这会子还在气头上,何不等小姐气消了再来哄?”
“这你却是不知了,莜莜虽多数时候温柔细致,却也有使小性子的时候。朕若是不在他使小性子时好生哄哄她,让她知道朕对她有多么在意,她与朕的冷战期怕是又要延长了。”
昭睿帝回想起一件往事,连嘴角上扬的弧度中也带了一丝甜蜜的气息。
他与方皇后刚刚大婚后那阵子,就时常被方皇后嫌弃不解风情。
有一回,他不知怎的又惹恼了方皇后,方皇后让他一边儿去,他就真的老老实实地呆在坤泽宫中批了大半日的奏折,没在方皇后跟前晃悠。
他平日里晚膳是与方皇后一道用的,那一日,他为了让方皇后消气,到了晚膳时间,也忍住没去找方皇后,而是继续批阅奏折。
后来方皇后寻摸过来,见到这副情状,抄起一本奏折就开始敲他的额头:“我怎么就嫁给了你这样一块木头!你真是榆木脑袋,朽木不可雕也!”
那时候,昭睿帝捂着额头装疼,心中却很是不解,明明是方皇后让他不要出现在她面前的,怎么他按照她的话做了,她反倒更生气了呢?
后来,待昭睿帝始终懂得方皇后那时为何生气了,她却不在了。
这回,他一定会做得比从前更好。
……
却说云莜这几日窝在居安宫中养病,每日看书、侍弄花草、抄录佛经、调制熏香,倒也怡然自乐。
秋棠带着那只紫檀雕花食盒回到居安宫东偏殿时,云莜正倚在黄花梨榻上,闲闲地摆弄着一个花瓶。
她也曾与人学过插花的技艺,摘来的花经过她的一番摆弄,错落有致,十分好看。
“这样的插花技艺与宫中寻常的插花技艺倒是有些不同,奴婢瞧着小姐的这种插法更有趣味儿,不知小姐是跟哪位大家学的?”
“不是什么大家,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云莜似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得颇为柔和:“有时,不按照常规的法子来,反倒能捣鼓出不一样的风味。”
“小姐说的是。”秋棠凑上去深深吸了一口,鼻翼间顿时充斥着花朵的芬芳:“是山茶、海棠、丁香……当真醉人。若是小姐再在宫中待一阵子,御花园与西苑中的琼花、紫荆花、杜鹃花、瑞香花也要开了,到时,小姐的熏香中,一下便多了许多引子呢。”
话音刚落,云莜便屈起手指头戳在了她的额头上:“你明知道我就要出宫了,却这样诱惑我,当真是其心可诛。”
秋棠揉了揉额头:“奴婢冤枉!小姐出了宫又不是不回来了,找个花开得最齐全的时候,再回宫里头来采集一些这些花儿朵儿就是了。”
回这一字,用得可谓十分微妙。
然而,秋棠这般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好似云莜本身就是这宫里头的主人一般,怕是昭睿帝又对她说了什么吧。
云莜朝着秋棠手中看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被她捧在掌心中的紫檀雕花食盒。
那只食盒颇为精致小巧,不过巴掌大,里头顶多只能装些蜜饯糕点。
“你这丫头,果然是让阿铮给收买了。我昨儿个才拒了他托你送来的酥糖,他今日竟又厚着脸皮送了过来,也不怕再一次被我‘退货’。”
秋棠想起昭睿帝教她的那些话,笑嘻嘻地道:“皇上说了,小姐上回在坤泽宫中吃着厨子做的松糕,颇为喜欢,今儿个恰好是那名厨子当值,皇上便命他又做了几块松糕,给小姐送了来。这松糕不比酥糖能放,小姐若还是不肯吃,也不必还给皇上了,直接倒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