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这到底是个什么倒霉世界,竟然人人都会妖术?
无论怎样都突破不了这魔障,我回身看他,见他抱着双臂长身而立,身上虽不着一丝衣物,却如远古战神凝立于缭绕雾气之中,依然不减分毫尊贵气度。
低头冥思了片刻,他说过,不让我伤人性命。
我默默将目光移向男人……那么,打昏他应该没问题吧……
没有花哨的动作,没有繁复的招式,干脆利落无声无息,却直逼要害。
但是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用上最快的速度,却还是讨不到半分便宜,额头渐冒冷汗。
这个人似乎总会知道我下一步会做什么,知道我会如何出手,如何换位,甚至还未等我动作,他便已经采取相应的反击。
不经意间与他对视,心中一惊,这个男人的眼神……笃定平静得让人害怕……
就在这时,他突然露出一处破绽,我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攻了上去,仿佛是意料之中的,在得手之前的一瞬,被他反手制住,勾进怀里!他坚实有力的手臂直接从我身后绕过来将我的脖子死死卡住,另一只手环住我的腰,转眼间我整个人都被禁锢在铜墙铁壁之中。
这一刻,我的身体骤然僵直。
所有的动作都行云流水般,如此熟悉。一来一往之间,似乎有着配合已久的默契。怎么会这样?
记得当时在做杀手之前的训练基地,也是这样被教官破解了擒拿之术,那无数个在海滩上两人过招的情景如今还历历在目,海天一色的滚滚浪涛之下,教官坚实的臂膀,毫不吝惜的出手,严厉的眼神……混杂着海水般苦涩的记忆。
我侧过头去看身后的男人,眉眼间竟是前所未有的亲切与熟悉。
第十四章
裸男见我盯着他瞧个没完,也不躲避,仅凭单手便轻松将我制住,还顺便腾出一只手来撩起我一缕发丝。
“怎么,点了我的火,还没灭就想跑?”
充满蛊惑的男人声音,然后耳垂被啄了一下。
我浑身一颤。
“教……教官……?”
“什么?”
收回了飘远的思绪,我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呢?果然又开始出现幻觉了啊……
我猛地向后一仰头,想撞碎身后人的下巴。然而,前一秒还在我脖颈上逡巡细吻的男人,后一秒便敏捷地闪身避开了我的偷袭。
不为情`欲所惑,随时随地保持清醒警觉,正是教官说的最难干掉的类型。
但倒霉的事情还在后头,我和男人这一撞一躲摩擦之间,突然觉得下方某个物什顶在了身上,我试探地轻轻向后靠了靠,待推测出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立刻手心冒汗。
“你这是在玩火。”
寂静了几秒之后,男人轻声说,然后一把将我推在了旁边的老树上,一手将我的双腕缚住拉高到头顶按住,一手紧紧搂住我的腰狂吻下来,我心里暗道不妙,正盘算着要不要先假意迎合让他得逞,然后再趁他欲仙`欲死之时痛下毒手。
就在这时,余光里瞥见了他刚刚设下的那道魔法屏障,正隐隐发光,似乎维系不稳濒临破碎,于是心中拿定主意,不再反抗。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然后轻轻侧头在他的额心上吻了吻。
男人的动作微滞,抬起头看着我,狭长的眼深不见底。
我抽了抽手,但是男人的束缚没有丝毫松懈。我有些委屈地怯怯看了他一眼,用尽可能朦胧温柔的目光望进他的眼睛,然后娇羞地低下头,柔柔弱弱念了声:“当家的,我……我疼。”
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话,这嗓子本身就天生丽质,再加上一番拿捏雕琢,这五个字说出来可谓是百转千回莺啼燕语,连我自己听着都酥软了腿脚,何况男人?
这男人定力还算是好的,只是身体僵了僵,但还是放开了我的手腕。我满意地看到他身后的魔法屏障明暗闪烁更加不牢固,于是再接再厉,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直吻上他的唇。
舌尖探出的一瞬间,我后悔了。
彻底被侵入,彻底被掌控!这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质的男人熟练而果断地回应!侵占!纠缠!
空气间渐渐溢出暧昧的粗重喘息,却只是我一个人的。心跳得极快,我有些失措地去推拒面前的人,却被钳制得更紧!直至有微弱的□声自鼻腔中弥漫出……
男人始终神色淡然,只是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然而越来越脆弱的魔法屏障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我眯起眼,无力的手慢慢滑入他的发,抚上强韧而充满张力的脊背……摸准记忆中男性背部的几个敏感点……
终于,魔法屏障完全碎裂,消失在空气中。
就是这个时候!
我猛地一把推开他,一脚飞起用尽十二分力将男人踹进了温泉池。只听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天边晕出了一抹灿烂的霞光,映在晶莹的水滴上,像漫天飘洒的红雨。
我不敢回头,转身拔腿就跑。
男人从温泉池中站起,抬手抹了把脸,将贴在额前的黑发拨到脑后,不但没有一丝怒气,反而不禁失笑,低声骂了句:“狡猾的东西。”
只是此时的我已经跑出了十万八千里,早已经听不到他说话了,更看不到随后在我身后射向天空的信号弹,划破了清晨半明半暗的天空,照亮了卧龙山大大小小的山头,惊扰了这帮土匪难得的酣梦。
…………
卧龙山主峰,汇贤堂,也就是土匪头头们聚集在一起商量大事的地方。
我被人五花大绑地押到会堂下,抬眼看着高台上披着白虎皮披风,微笑着坐在寨主宝座上的的无耻裸男,甘拜下风。
教官说过,不要骂人无耻,只能怪自己没用,玩不过人家。
就在两个时辰之前,我逃离了温泉池之后一路小心谨慎,隐藏踪迹躲避哨岗,跑了许久,以为自己应该到山脚了,最后才发现不过是一圈一圈地绕着山路打转,跟本没有前进分毫。当我筋疲力尽倒在地上时,那被我踹到温泉里的裸男则风风光光前呼后拥地华丽出场,对着我露出倾城一笑,然后轻松动了动食指,让他的左右将我拿下。
原以为自己躲过了巡逻,不料却是他的刻意安排,将我引入环路。
自始至终人家都是个看猴戏的,而我不是耍猴人,却是那只被耍了的倒霉猴。
大堂之上一片肃静。
“当家的,这女人并不是兄弟们带上山的,来路确有古怪。”带我上山的长髯大汉首先发言,我冷冷白了他一眼,想象着用刀剃了他那把大胡子会是什么样。
“是啊,这么美的女子,若是被带上山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那个出馊主意要吃掉我的白衣公子说着风凉话,看着我的目光仍带着丝莫名的笑意,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气质,偏要赶时髦穿白衣。
“这女人细皮嫩肉的,看着不像是咱北方生养的姑娘,定是官府的细作!”长髯大汉乌拉拉的聒噪声音再次响起,震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