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这股子好闻的味道,他的脑子一下清醒了许多。但是待他再度将视线移回到展昭的时候,他不由得愣住。
在他那原本光洁紧致的背上,此刻却有着十来个不堪入目的划伤,殷红的道子在那片如玉般的肌肤上丑陋的扭摆着各色的姿态。
他有些迟疑的抬起手,但在还没碰到对方的背时便已然收了手。
“疼么……”他痴痴的张口,轻柔的语句从他的口中缓缓飘出。
展昭趴着有些不太舒服,听了他在自己背后的喃喃之语有些哭笑不得。
“杨兄弟还未上手,展某又怎知疼与不疼?”
他这句其实是在调侃杨頔的,这点小伤,本是连砍在身上都不觉得怎样,怎会在涂药时觉得疼?况且他还没开始上药,却突然没来由的问他疼么,这当真是要把他当作是柔弱的书生啊。
杨頔听了展昭的话,不自觉的脸有些发红。还好他趴着,看不见自己此刻的窘态,不然可真是丢大人了。
“展大哥,待会若是觉得疼,你就叫出来。”
杨頔说完,觉得这话好像有些别扭。而背对着他的展昭也似乎觉得哪里不对。
正在这万分微妙的气氛里,石室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左右分开。展昭与杨頔纷纷转过头向着那扇门的方向望去。
门的那边,突然出现的一张俊秀的脸,却在看到了屋中的两人后而变的有些狰狞的可怕。
“你!们!在!做!什!么!”
冲出敌营
看到门口的来人,杨頔吓得连连后退好几步,展昭却不紧不慢的继续趴在床上悠哉悠哉。
白玉堂黑着一张脸,看也未看已经退到一旁咬手指的杨頔,一双美目死死的盯着趴在床上还不知死活的跟他勾嘴角的人,眼睛似是能喷出火来。
“白兄真是好大的煞气,展某都能看到你周围的那圈黑雾了。”
待白玉堂走近,展昭适时的开口,愈加的火上浇油,只是他不明白,自己又怎么得罪他了?
“展昭!”他狠狠的挤出两个字,好似有深仇大恨一般。
“白兄好记性!展某还以为你忘了我的名字。”展昭笑眯眯的打趣。以往他都叫自己猫儿,头一次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虽然好似要咬死自己一般,却别有一番风味。
白玉堂却完全不理他的调侃,他抬手指着展昭光溜的上身,气的声音都发颤了,“你脱的这样干净,还想做什么!”
展昭趴的实在有些累了,于是换个姿势坐起来,“展某脱的怎样干净了?”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裤子,被白玉堂说的好像自己脱光光了一样,“再说,你看不出来杨兄弟在为我上药?”
白玉堂一时语塞,他倒是没注意展昭身上有伤,更是完全忽视了角落里捧着锦盒发抖的杨頔,想到自己冤枉他了,面上一热,嘴上却根本不肯服软。
“就凭你,那点伤还不够你挠痒痒的!”
白玉堂轻哼一声,扭了头不再看他。展昭却是知道他的气已消,只是那少爷脾气不肯承认罢了。他也不点破,知道白玉堂是好心关心他,于是伸手拽拽他的袖子。
“听闻白兄身上常带着奇珍宝药,这会子也别吝啬了,快拿出来替我上药,虽是小伤,但若干养也需等上一阵子,而且难免不留下疤痕。”
白玉堂偷偷睨了他一眼,看到他那裸露的肌肤,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他心里暗暗得意,面上却不表露丝毫。
抬手在腰间一摸,顺手取出一个手指般大小的半透明玉瓶,白玉堂拇指一弹,瓶口的布封便轻而易举的被他揭开。他横眼瞄了某人一眼,某人乖乖的趴下,背上的伤痕一览无余的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
看着展昭背上的伤口,他眉峰不自觉的蹙起,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躲在角落的杨頔,对方感受到一双冰冷的视线向自己投射过来,身子一僵,冷汗浅浅的渗出。白玉堂倒是并未说什么,他将瓶儿里的药倒在手指上,又小心翼翼的涂抹到展昭的伤口上。
冰凉的触感接触到自己的身体,展昭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指尖所到之处莫名的透着一股子火辣辣的炽热,他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因为白玉堂手里的宝药造成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只得咬紧牙关暗暗隐忍,憋得一张脸红到了耳根。
白玉堂一眼就瞥见了展昭那一对红的似要滴出血来的耳朵,嘴角坏坏的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打趣道,“猫儿,你的耳朵怎么这样红?”他一手按住他的背,身子前倾凑到他耳边,轻声说,“莫不是除了外伤还有内伤?恩?”
温热的气息吹着展昭的耳畔和侧脸,他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挣扎了几下未果,索性用手拽住白玉堂的前襟将他往自己这边拉,同时报复一样的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白玉堂完全没想到这猫会来这一手,一个措手不及的被他吹了个正着,这下子,连一向处事不惊的白五爷也红了一张脸。
白玉堂一下子跳开老远,一边用手背敷在脸上想以此来降温,一边直勾勾的盯着展昭,心里小鼓咚咚的作响。对面的展昭也已经坐起了身子,他一条腿半跪在床上,屁股坐在脚上,眼睛也回望着白玉堂。二人就这么互相对着看,也不说话,空气仿佛在此间定格,氤氲一片。
***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那石室中出来的,只是待展昭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白玉堂搀扶着来到石室之外了。
别扭的动了动,却换来了某只耗子的一记白眼。
“白兄,展某自己能走。”小脸一扭,不去看他,但还是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不悦情绪。
“你以为白爷爷想搀着你?爷爷是怕你个臭猫给我拖后腿!”白玉堂冷哼一声,高傲的把头偏向一边,其实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小小心虚。
“咳咳,白兄,展某只受了些小伤,无足挂齿,此刻涂了白兄的上好良药已然无碍了。”展昭说完突然又想起了刚刚在石室的尴尬,突然就有些后悔的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白玉堂见他死鸭子嘴硬,也不揭穿,扶着他的手倏地松开收回,令他措手不及的踉跄几步,但最后还是扶着墙壁勉强站稳。
他背靠在墙壁上,喘了一会气,而后悄悄运气,不料却是徒劳,想到杨頔说过喂自己吃了软筋散,想必也不是普通的软筋散才对。
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在他的唇边蔓延开来,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软弱到要让人搀扶而行,尤其是在大白耗子面前,否则不知道他将来又要因此做出什么文章来调侃自己了。
深呼一口气,他硬撑着站直身子,“展某没事了,我们走吧。”他浅浅一笑,但那在白玉堂眼中却是笑的那么勉强。
“对了,”才刚走出两步,展昭就觉得双腿无力的几乎摔倒,他连忙出声,想说些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白兄是如何找来这个地方的?展某印象中他们应该是将我带出了阳武县的。”这个问题也确实是他很想知道的,他不知道在他消失后包大人和先生是否安好,白玉堂来找他了,那么大人和先生的安全又交由谁来保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