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40)
我干,我瞪着他:“不过什么?”
“——不过我也发了一份给我二哥,不知道他现在看到没有耶。”
完了,我知道,只要被秦淮知道,小钱也一样保不住了。我狠喘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秦三还在一旁问我:“是不是真的不好了?要不我给二哥解释,说这个其实是我自己PS出来的好了?”
这个小白痴,智商高的人也一样可能是傻瓜,在他身上真是得到最好的验证。我握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对他说:“秦三,你答应我一件事。”
他被我手上的力道弄得痛了,可怜兮兮地扭动了一下:“好、好,你说吧。”
“把这个带子销毁了,把你那个柠檬二号也销毁,以后我们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管,如果——”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解释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如果秦家垮了,间接等于是我害的,如果小钱因此玩完了,我和秦淮的关系难免不会也因此一起玩完,任何结果都不是我想看到的,可是现在有屁的办法。
“如果什么?”
“如果、妈的,我也不知道如果什么,总之,这个东西绝对不能有第四个人看到,知道吗,秦三——这事或许关你们家的存活,这样说你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只是我也不想佐纯哥你以后更伤心,所以还是觉得非给你看不可。我没有让我大哥知道,可是我也不能这样隐瞒其他所有人,佐纯哥你不会怪我吧……”
这个智商两百的小白痴真的一点都不笨呢妈的,他这么诚恳又内疚地看着我,如果我真对他生气,那我真成了小人了。
我叹气,抱着他的头把他揽过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的。我没有立场怪你,倒是我应该对你们抱歉,特别是你二哥。”
章二十七
秦三从我的手里抬起头,眼巴巴的,“佐纯哥你会选那个人还是我二哥?”
我揉揉他乱糟糟的头,定定地看着秦三说不上是真天真还是假无辜的脸:“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秦淮。不对,一直以来我最喜欢的人都是秦淮,从来没变过。”
原来承认喜欢秦淮真的一点都不困难,以前我总认为我们之间阻隔着千山万水,这样的喜欢的心情从来不能传达,一直要到这样混乱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一直都搞错了。
秦三变得雀跃,张嘴笑得特别好看,这孩子和秦淮长得不太像,更可能秦淮身上那股野辣的劲是来自秦家的祖先。
“你会选我二哥对不对?”
我摸着他的头微笑不说话,鬼知道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还能剩多少的时间,如果秦氏有一天真的倒闭了,秦三还能这样眼巴巴地和我说话才怪。
“佐纯哥,你的电话在响了——”
“喂,季佐纯先生,这里是‘太古达人’,你要的资料已经查到了,有空请过来一趟吧。”
如果不是这个电话,我差点把秦优的光碟这件事情忘记了,和秦三告别之后我直接赶去征信社,戴着大眼镜的云汶天正蹲在院子里,拿着一根草在逗他脚下的几只小猫。
我走上前去,他用一只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抬起巴掌大的脸嘻嘻地回头笑:“真快,所有的信息都还是热的呢,不过趁热消化也好。”
“请跟我进来吧。”他把手里的草扔掉站了起来,哼着歌光脚走进了他那个古色古香的办公室。
“诺,自己看吧,为了不负众望我可是动用了不少人力哟。”
还众望,众望个屁,我打开袋子,从里边抽出我要的东西。
最近秦氏都忙得很,晚上小钱几乎都回来的很晚。我坐在一桌子的菜前面等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我抬头看了几次闹钟,手心无意识地紧握了好几次,说不上是期待他早点回来还是希望他回来的更晚一些。或者一直到我困乏得睡过去一觉到天亮。
这样我们虚假的和平相处就又可以多维持一个晚上。
我简直想象不出来和小钱撕破脸的情形,他那样一个温纯的人,一切怎么可能都是假的。
而且去年调查过他的时候那些资料基本上毫无漏洞,他的历史不是什么难查到的东西,我实在想不出那些资料上究竟是哪些环节出了错。
除非他从小到大的性格都是伪装。可是这个世上难道真有心计如此之深之人,那未免太过可怕。
上天并没有听到我更希望他加班加到半夜才回来的心声,随着钥匙转动的声音,我的心不受控制地收了一收。
我扔掉手里焦黄的烟头,隔着一米高的镂空的木制雕拦,整个房里都很明亮,我从饭厅里望着门口的小钱,觉得这样的光线太过晃眼。
他低头换了鞋子,在抬头的瞬间停顿了一下,疑惑地望着我笑了:“怎么了,精神不太好?这几天是没休息好吗?”
他走过来,朝桌上望去,然后露出关切的神情:“你不用等我的,你知道我们最近都忙得很晚。我已经吃过晚饭了,唔,早知道你在等我我就回来吃饭了。”
我实在想象不出这样自然流露到微小的细节都是假的,在我一个人坐在这里的时候我练习了很多遍,小钱回来的时候或许我还能对他强装出笑容。
可是不久之前我才知道我他妈不是做演员的料子。
用虚假地微笑来代替怒气我真的做不到,纵然我决定就算被秦优或者秦淮弄死也要维护好他,或者其实他根本就不需要,他的身手可要比我强多了。
“小钱。”
他脱掉外套,坐到我旁边,拿起手里的筷子往我碗里夹菜:“以后不用等我了……恩?什么事?”
他侧过脸,疑惑地看着我,我的脸色很不好看,不用看我也知道,我按住他的手,“你要不要看一个东西?”
小钱只得顺势放下了筷子,脸上的疑惑加深,讷讷地问:“什么?”
我推开凳子走到客厅,按下遥控器。里边放的是他让人从别的地方给我寄来的录影。
“这是什么?”他表现得更加地疑惑,很亮很好看的眼睛微微地瞪起来。
他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事情他都没有做过,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放这个视觉效果一点也不好的录象给他看。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我望着他,手指着电视机里已经看过好几次的录影,突然笑起来。
我终于看到他一无所知的眼神慢慢地收拢了,我更是没有见过此刻他如此严肃,严肃得肃杀一般的神情。
他站了起来,从那边走过来,每步都很缓慢,很快从错愕里变得平稳的视线一刻也没有从我脸上移开。
我一样地看着他,心中隐隐地作着痛,只不过我从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上却再也找不到熟悉的柔顺和真实。原来这张沉着的、敖世轻物的脸,才是真正属于他的。
其实这样的一副神色真的很好看,年轻英俊,有些像秦淮,冷冷的又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