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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杀(7)

他见我不高兴,也没有好奇地往这个问题纠缠下去,自己倒了杯酒,对着杯子,竟然难得的叹了口气:“我就是受不了她们的热情,才想在外边找个地方住着,谁知道转了半天,还是得转回这里。”

我说你那副满面春光的神色,分明就乐在其中罢。

“你没发现她们虽然热情,却都没讲过话吗,那是我以前有一次发火,说以后你们要是再在我面前讲半句话,就给我从醉风楼滚出去。之后以为她们会就此收敛,谁知这些人,竟然精得要命,不让她们说话,她们就果真不再说,却成了今日这样子。”

我说原来你什么都能接受,只有美人最无法消受。

这时外边传来桌子被轰然掀倒的声音,同时一名女子急急忙忙地推门进来,“五爷——”

方穆真此刻已站了起来,没等她说完,已经快速地离开了房间。我跟着踏出去,心想怎么我们一来就出事,该不会是衡江门这么快就找过来了吧。

楼下大厅中央闹闹吵吵地围了许多人,方穆真这时连楼梯也懒得走,直接就从二楼廊上飞身下去了,身形似燕,优雅无双。好俊的轻功。

我从楼上看了看,没看到先前衡江门那些人,才放心地下去,挤到方穆真旁边。

这时才发现那个小花被一个中年男人拿匕首胁持着,大约是方穆真在的原因,从她脸上并未看到惊吓过度的表情,而围在四周的人,一些穿着相同的蓝色衣服,另外一些站在那中年男人的身后,和他应该是一道的,方才进来时一大堆的客人已经全部散得差不多。

方穆真对蓝衣人中的一名掩着嘴说了什么话,那人点点头从人群出去了。

方穆真仍旧不改他嬉皮笑脸,对那拿匕首的男人笑道:“你们跟我一路还不累么?现在竟然来小花的地方闹事,大叔啊,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也可以早点提醒你了。得罪我家小花的下场,向来可都是生不如死的耶。”

我吃了一惊,被人家跟踪了这么久,我竟然一点都没发现。那人眼放冷光,做了十分的凶狠状向他吼道,“少废话,姓方的,快把‘裳锦’交出来,否则我杀了她!”

方穆真这次却很意外似的愣了愣,随后抬头对我挑挑眉,说,“啧啧,原来他们的目的是裳锦,我还以为是你嘞。”

我说他们的长相完全在我的审美观之外,哪有资格跟踪我,不过,裳锦是什么东西。

他说,“自然是宝贝了,习武之人都想得到的东西。然而——喂喂,你们,裳锦我真不知道在哪里,快些把小花放了吧,你们看她忍得好辛苦,一会小花真火了怎么办。”说完还十分滑稽地朝她挤挤眼睛。

那匕首还架在脖子上的女子,这时竟然噗嗤一声笑了。e

拿匕首的人手明显抖了抖,把利器往她更逼进了一些,一用力,那纤嫩的脖子瞬时浸出一道鲜红印记,丝丝鲜血染上了刀刃。

方穆真这时突然不笑了,在他笑容收敛的瞬间伸手出来一把捂了我的嘴,说了声:“闭气。”我在他手掌里“呃”了一声,扫到小花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毒神色。同时包括刚才割伤她的男人,对面的那些人个个竟全倒了下来。

我还在发愣,突然觉得脑袋一阵眩晕,眼皮一翻重心不稳地往后倒了去。一句见鬼没骂出口,就魂儿一飞,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醒来,就看到方穆真一张不停眨巴着眼睛的大脸帖在眼前,我一把按住他的头往被子压去,说你要死啊,离这么近做什么。

他扑腾了半天从被子里挣脱出来,马上就生气地责怪我:“都叫你闭气了你还张什么嘴,要不是本少爷吩咐了人快速去拿解药,这回看你怎么死!”

我说,对了,都是你这混蛋,怎么就把我给搞晕了。然后又想起那群和我一样倒下的人,问,要是没解药会怎样。

他两眼发光很兴奋地奸笑起来,“你想知道?你真想知道?当然,你说不想知道我还是会告诉你。就是,如果中了‘梨花’又没有及时吃到解药的话,中毒的人就必须和牲畜交合,否则就只有眼睁睁地等着全身筋肉逐渐溃烂,再过个三日,哇,那个恶心呀,那人就死得只剩一滩烂肉,不仅如此,还尸臭连天,那味道连狗也不绝对不会吃。”

我顿了几秒,用仅剩没空白的思维去理解那句与畜生交合的意思。等反应过来,冲他大吼一声,抬起一脚就把他踢飞在地。

他十分愤怒地跃地而起,猫一样敏捷地大叫着朝我扑过来:“程念深你这该死的,你他妈连玩笑也开不起,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踹本少爷,我杀了你这莫名其妙的混蛋!”

他伸手掐我脖子,我一把扯住他黑色长发,两人像小孩子一样撕打起来,单纯的打架,个子娇小的方穆真怎么会是我对手,折腾几番我就掰过了他胳膊把他按在床上。

我一拍他后脑勺,我怎么知道你在开玩笑,你这个白痴!

他又不服气地扭了几下,没扭过我,终于知难而退地安静了下来。

我起身下床,拿起衣服穿上。他还姿势不变地趴在那里,我走过去摇了摇他,听到一个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干嘛。”

我说闹了半天我还没吃东西呢。

他翻身坐起来,狠狠地瞪着我说,“你去死吧,现在三更半夜的谁给你做东西吃。”然后又背朝我倒了下去。

我说妓院不是开通宵的吗,怎么会没吃的。

这时小花正好推门进来,看到床上的人换了一个,把盘子里的食物一一摆好在桌上,说:“五爷,起来吃早餐了。” 

章八

我抬头看窗外一片漆黑,说现在不是半夜么,怎么就要吃早餐。

小花掩嘴一笑,“冬日天亮的晚,五爷一会要去东城过今年比武的第一场分赛。五爷,卯时了,怎的还赖在床上,就算是分场赛也要累半天,可不能饿着不顾身子,来,小花为你准备了丰富的早点哦。”说着便朝床上的人粘了上去半趴在方穆真身上,顺便伸手去捏他鼻子。

方穆真抓住捏他鼻子的玉指,哼哼唧唧地回身往她脸上就是一啾,“小花,你何时也变得这样罗嗦了。”

这两人,时时刻刻也能忽略旁人去过他二人世界。这个时候我已经饿得饥肠辘辘,顾不上去理他们如何当着我的面亲昵,直接坐在桌边,说了声我真饿了,拿起筷子便开动。

这个死家伙,只说他是离家出走,原来是为了要参加比武。我们吃过早点动身赶往陇州府东城城郊,一路上方穆真又恢复他少年心性,看起来虽然顽劣却又似天真无邪,然而经过这几天我已再不被他外表所骗。谈笑之间杀人于无形的家伙,谁还信他是天真少年无毒无害。

于是再次想起早上未完的话题,我说中了你那毒药究竟会怎样。

他不高兴,说:“我讲了你又会发飙,自己问小花去,昨天毒又不是我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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