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凉青梅下(22)
这一晚,又是连绵不断的梦,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觉脸上一片冰凉。
果然,她的那些往事都是不堪回首。
铁定是自己所有的钱都被人给抢了,然后那个作恶多端的强盗还把自己给弄失忆了。
燕飞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不再去追寻回首那些往事,省的自己肉疼。
吃饱喝足之后,一行人又开始赶路,几天的舟车劳顿后,终于到了是宝源寺的山下。
宝源寺到底是佛家圣地,隐于云雾缭绕中,更是出尘世间,好似仙境。
看着这一条蜿蜒曲折、直往宝源寺的小道,燕飞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只感到一阵淡淡的惊慌。
宝源寺虽然也挺大,可同处一地,到底是可能会碰见的,若是狭路相逢,她到底又该是如何是好?而且那个连城看着也不像是个好惹的人,要是程公子也庇护不了她,她铁定会落得个惨兮兮的下场。
越想越心慌,燕飞飞干脆便使劲地摇了摇头,想要甩开这些凡人的心思。
而她这样的状态到底还是被程景寒所察觉,他转眼看向她,悠远的眼神直望进她的心间,他问:“可是身体不适?”
燕飞飞猛地摇头:“没有,我身体好着呢。”
她虽然是带着伤赶了这么几天路,但如今还是这样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
所以,她能有什么事?
通往寺中的道路狭长坎坷,马车根本无法入得,于是他们只得徒步而行,沿着这一条路步步上前。
程景寒撩起衣摆,脚下的步子不急不缓,面上虽仍是淡然儒雅,可微微发白的脸色还是昭示了他此刻的气息紊乱。
燕飞飞知道他身子有点虚,可也没有想到虚到这个程度,只得无奈叹了一口气,耍赖地瘫坐在地,似愤愤道:“你们都不休息吗?好歹也要体谅我这样一个伤患吧。”
一群莽汉没有注意到程景寒的不对劲儿,自然也没能注意到她的用意。
他们是知道燕飞飞身负着伤的,见她此刻也像是累的虚脱,只得虽她而停下。
燕飞飞的计谋得逞,立马邀功似的凑到程景寒的身边,耳语道:“快感谢我啊!”
她打的这些鬼主意程景寒早就看在眼里,闻言轻声笑道:“那就多谢燕姑娘的好意了。”
“我要实际的感谢。”燕飞飞盯着他,佯作正色道。
程景寒眼底的笑意愈深,像是融入了三月春水,温柔又多情,他颔首应道:“待归去后,必当重金酬谢。”
燕飞飞激动开心得差点没原地蹦跶起来。
终于抵达宝源寺时,已是午后。
程景寒还未做休息,便有人前来应邀。
“程公子,我家主子已然等待多时了。”来人是一个作态老成的少年,他行走前方几步,引着程景寒穿廊过道,然后终是到了冗长廊道的尽头。
一人负手而立,背着光,更显得身姿挺拔健硕,哪怕是着一身玄衣,也仍旧耀目异常,连光芒也不抵他傲骨凌云之姿分毫。
程景寒双手拘于胸前,衣袂翩飞间,向那人行三跪九叩之礼:“草民程景寒,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礼毕,他缓缓起身,而那人也是徐徐转身,一点点露出浓黑的剑眉,幽深的黑眸,然后渐渐地与他相对而立。
一人淡雅悠远似云,一人巍然凌厉如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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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飞飞大妹子,”程景寒都被叫走不长的时间了,还不见归来,这让荣桓不免生了几分担忧,拉着燕飞飞毫无用处地问道,“你说我们家公子该不会出事了吧?”
燕飞飞的一角袖子已然被他□□的不成样子,她嫌弃地看着荣桓,无奈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要不然……”燕飞飞抬眼看着他,顿了一顿,“我们冲过去找他?”
听闻她这么个主意,荣桓直摇头:“这可不行,公子见的那人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他这样一个怂成一团的模样,让燕飞飞更加嫌弃,说道:“你不是担忧你家公子的安危吗?”
荣桓沉思了一阵,还是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行不行。”
“你可真没出息。”燕飞飞垫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可到底是垫不稳,直在原地摇晃,“你平时不是那么护着你家公子么?”实在是垫不稳的她只得复又规规矩矩地站直,抬头望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荣桓。
她很无奈,自己的个子也不算矮了,可站在程景寒和荣桓的身边,她完全就是个矮矬矬的小个子。
荣桓也稍稍地低下了头,和她两个大眼瞪小眼,他说:“这可不能说成一回事。”
“为什么?”燕飞飞仰着头问。
可她还没等到荣桓的回答,眼角余光触就瞥到了一角月白衣袂。
程景寒分花拂柳而来,衣摆边缘是银纹暗绣的修竹,落落挺直,倒和他这人,极其相似。
登时,荣桓就把燕飞飞给抛下了,步步带风地行至程景寒的身边,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无碍,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公子,也不知道你是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这里?不仅宋姑娘时时担忧着,连让我也是胆战心惊。”
程景寒含笑摆手:“我来此地,自有我的目的。况且,这一时半会儿,想必他也不会对我们如何,所以,你大可放心。”
听着他们的对话,燕飞飞可算是云里雾里的,一头雾水,她拧了眉,疑惑地问道:“你们来见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言多必失,有些事,你还是不知晓为好。”程景寒垂眸看着她,眼眸中似覆上了一层朦胧的薄雾,使得人难以望进他的眼底,看明他心中所想。
既然他如是说,那燕飞飞也没有再追究下去的必要,是以便只能就此为止了。
有些疑问最好还是疑问,得到了的答案,兴许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也兴许反倒让自己陷入一片困顿之中。
所以,她便听程景寒的话,未再追问了。
邀他们前来的人,身份神秘,出手也比较阔气,给他们安排了挺好的住处。
不过这份阔气比起程景寒来,还是稍逊了那么几分。
燕飞飞打探着自己屋子这简朴干净的陈设,突然就想念起之前程景寒给她留的那间大屋子。
果然,做生意的才是最有钱的那个。
“这到底是在山寺中,住宿的条件,自然不比山下。”荣桓斜倚在门上,看着她那一脸嫌弃的模样,笑着解释道。“况且,这几间屋子在这寺中可算是好的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见识过程家大屋子的燕飞飞,哪怕在荣桓解释之后,依旧对这间屋子存着怨念,不甘不愿地在这里住下了。
舟车劳顿了几天的一群人,也没再多忙活,吃过夜宵之后,都各自回屋歇息。
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燕飞飞不免有些辗转难眠,脑海中总是浮现起连城清冷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