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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扮家家酒(7)

可以想见整个店里头的人或多或少都松了一口气。

就算坐着,他的高度还是很惊人,兔兔还是要很吃力的仰高头才能看清楚他的脸。

刚才她急着离开高塔,只把他当软垫用,现在两人的距离并不比那时近,她却有心情打量他。

其实,他的脸并不凶恶,眉宇是很斯文的那一型,只是不说话时冷峻的神情太过冷酷,至于他的眼神兔兔不会形容,因为……很复杂,有像动物们的温驯柔软,也有冰冷无情,很不好描绘的一个人就是。

跟动物相处久了,她感觉得出来,这个熊样的大男人没恶意,还有一股子她也说不出来的感觉,所以,她很放心。

“你身上一两肉都不到,东西都要吃掉。”她那小鸟般的胃口是怎么回事?对她,紫君未有一大堆疑问。

“吃了会吐。”她摇头,吃不下,也不想吃。

“这不是荤食。”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荤都不能沾?什么鬼道理!

“我还有重大任务,不是专程出来吃东西的。”食物对她来说从来都不是生命里最重要的,肚子是要填饱,但也仅仅这样。

“哦,什么任务?”

“我要去找嬷嬷。”感觉上,嬷嬷很久不出现了。

“我说知道你就跟我去吗?”

兔兔想想认真的点头。

“那跟我走吧!”

探身就要下桌,想不到被紫君未一捞,上了他粗壮的胳臂。

“呀。”她轻呼。为了怕跌倒,不得不紧紧抓住他的肩头。

“我不会让你跌下来的。”他说话总是平铺直述,却别有一番值得他人信赖的味道。

兔兔咯咯笑,这一笑,如春风吹过大地,紫君未看不见她愉悦的表情,却从座上客人如痴如醉的脸上看到注解。

“再看,我就让人把你们的狗眼挖出来当弹珠弹!”他的阴骛只消抛个眼,就让人发抖打颤,冷汗涔涔。

噤声、低头、把眼睛别开,这是众人唯一的选择。金发、红马,眼前的人可是成都最大的恶势力,官商都怕他,他们只是混吃等死的小老百姓,惹不起。

“你不是普通的凶耶。”兔兔觉得紫君未以大欺小。

紫君未什么都没说。

这是吃人的天下,弱,只有被人欺凌致死没有第二条路。

=====

“这是你的家啊?”好大,嬷嬷应不会在这。

平常人家不会把兵器、木塔、铜人、算盘水钟通通摆在屋里,但紫君未倒是一视同仁得很。

“这些都是什么?”

“我发明的一些小东西,不是很重要的。”他不是敷衍她,对他来说这些只是小部分的发明,真的有趣的,还在他手中。

他带着她一一看过、玩过。

两人来到大厅的酒池肉林她又问:“好臭!你家的水池太久没清,是不是仆人们偷懒,还是你发放的工钱太低才没人愿意帮你做事?”

“这是男人喝酒作乐的地方。”紫君未掀起一字眉,对她的批评起先很有心的听着,慢慢发现她的话还真不少,沿路回来除了一开始还安静了好一会,就一直是滔滔不绝的,像几百年没开口讲过话一样。

这也怪不得她,一想到她一个人不知道在塔里关了多久,他就觉得气闷。

“那女眷饮酒作乐的地方在哪里?”

“没有这种地方。”太韶堡全部是男人。

“你是酒鬼?”不然要那么大的池子游泳吗?

这是什么问题?“造酒池肉林是要给囚犯纾解身心用的,谁的表现优异,不闹事,不煽动打群架,就可以出来自由活动一天。”

“你不像牢头,还住这么华丽的地方。”

“我跟犯人其实没什么差别,真的要分,在于他们住的是稍微狭窄的铁牢,我住的是大一点的笼子。”唔,她在骂他吗?紫君未若有所思。

“原来我也是囚犯,兔兔住的是塔,高高的牢。”她并不是伤心,只是不明白她认识的人好像都在坐牢。

“你不是囚犯,也许是因为某种原因家人才把你放在那里。”

是吗?风嬷嬷跟大白鹅是她的家人喔。

“不是因为他们不要我?”

“当然不是!”镇守山对兔兔的弃而不顾让他懊怒。

“我问你,你睡觉睡很久吗?什么时候醒过来不再昏睡的?”那塔他环顾过,其中生活的痕迹很浅,吃食的碗筷都是崭新的,被枕却挺老旧,用了很多年似。

“我不知道,最近身体比刚醒的时候灵活多了,有很久的时间它都不能动。”他知道她睡了很久很久吗?

牛头不对马嘴也是睡觉太久的后遗症吗?她醒来后的毛病显然不少。

他不再追问。

“我告诉你喔,我只能出来一下子,我答应嬷嬷不出塔的,她要知道我偷跑,肯定会拿这样的眼睛瞪我,瞪得我浑身发抖。”兔兔顽皮的用指头把眼尾撑开,又把风嬷嬷形容的跟巫婆一样,其实心里乐得有机会可以道人小小是非。

“她对你不好?”他会派人宰了她。

“你笨啊,嬷嬷好得不得了,要是没有她,我早就翘辫子,变成沙漠里头的死蜥蜴,哪还在这活蹦乱跳的。”他看起来聪明相,怎么脑筋只有一条线?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吧,可怜喔。

“是你说话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就算泥做的人也要发脾气,要跟得上她讲话的逻辑要神仙才能办到,他已经够用心了,还嫌弃他?

“好啦,你的家我也参观过了,我走了,你知道兔兔住哪里,要是没空就不用来找了,再见!”

“你不能走。”紫君未拦得快,才一个大厅就说看够了,他又不是请她来参观房子,再说,他压根不想放她走。

什么意思?兔兔用怀疑人格的眼光瞄他。

“你是专门诱拐小孩子去卖的人口贩子?”

紫君未哭笑不得,“你满十六,二八年华的姑娘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虽然她依然是九岁的短头身,娃娃脸。

“你到底是谁?知道我这么老了。”兔兔不笑了,小小的眉头打起死结,本来澄亮的眼覆上疑惑。“我不知道自己几岁,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你却明白我。”她不是没有对自己发出过疑问,只是不知道答案在哪里。

她是妖怪吗?对以前的记忆只有一片模糊,模糊……

她为什么要那样睡着,又要醒来?

“你不记得不要紧,反正那些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真的?”她用圆圆的眼睛看他,紫君未回她坚定的眼神。

“好奇怪,你说的话这里告诉我可以相信。”指着心口,她一直是信他的,才跟着从街上来到这幢陌生的宅子。

她的困倦说来就来,走在紫君未前头的她突然蹲下来,揉弄有些倦了的眼。

“我困,抱抱。”

自从眼睛睁开,她好像有很久没睡了。

爱困。紫君未发现他听到这字眼有点敏感。

“你能熬到床上吗?”如今的她纵使还是小孩子的身躯,却不能不提醒自己兔兔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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