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手机，一抬头瞥见韩进勇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原先紧蹙的眉头松了几分。
「是我弟。」
「咦？」他没听阿秀提起程临郗还有个弟弟。
程临郗淡声解释：「我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我跟了我妈，她改嫁的对象有个年纪比我小的孩子，我们没血缘关系，所以没什么好提的。」
「喔……喔。」还在消化新讯息的韩进勇缓慢点着头。
程临郗变得没什么胃口，他将手撑在桌上揉着眉心，隔了半晌才说，「我想喝酒。」
「嘎？」韩进勇瞪大眼。
现在才下午一点……不对，重点是为什么会从弟弟的话题突然变成要喝酒？
程临郗微抬起头，「你知道这里哪边能喝个痛快吗？」
十分钟之后，韩进勇和程临郗转移阵地，坐在阿美的海产店续摊。
韩进勇其实很不想带程临郗来的，可是他想不到还有哪边可以符合对方要求的
「喝个痛快」。
「哎哟！勇哥——」阿美一看见韩进勇，照例晃着胸部贴上他臂膀，「这位不是在教国小的程老师吗？」
海产店人来人往，小镇里各家八卦互通有无，连谁家的猫走丢、谁家的狗生病都知道，何况是一名长相不俗的单身小学男老师。
「你好。」程临郗看着阿美粘在韩进勇身上的大奶半晌，才微点头礼貌地打声招呼，径自找了个靠角落的位子坐下。
阿美挑了下纹过的细眉，看向韩进勇，无声地以眼神询问。
「嗯……程老师心情好像不太好。」韩进勇摸着头向阿美小声解释。
「你怎么认识程老师的？」阿美问。
「阿秀介绍的，程老师是她研究所同学。」
看韩进勇说着说着就泛红的耳根，阿美哼了一声，拍了下韩进勇的手臂。
「不吵你，要吃什么自己拿，明天晚上记得来我家。」
看着一杯接一杯灌啤酒的程临郗，韩进勇傻眼了。
「程程程程老师，你……」
眼看程临郗已经解决三大杯生啤，还要再拿，韩进勇连忙伸手按住他，以眼神示意他别再喝下去。
「放心，我没醉。」程临郗微微一笑，一如既往的温雅。
「可是你喝很多了。」而且有必要喝这么多吗？
再迟钝也知道程临郗是为了那个什么「没血缘的弟弟」而心情不好，可是他又不敢问为什么。
心头闷闷的，很难受。
「我酒量很好。」程临郁语调平稳地说：「该停止的时候我会停止。」他抽出手，又喝了一口。
程老师就是不同，连喝酒都这么文雅，让韩进勇想起那日在法国餐厅里头，对方品味红酒的样子。
尽管海产店已到休息时间没客人再进门，但阿美也没来骚扰韩进勇。当程临郗解决掉四大杯生啤酒后，终于跟韩进勇说他想回家。
「程老师，我送你回去好吗？」看着对方薄红的睑，韩进勇关心地问。
「好。」
程临郗点点头，在跨出店门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韩进勇伸手去扶他，程临郗也顺势让他搀着。
程临郗住的地方离海产店不算太远，进门的时候，他回头问韩进勇，「要不要进来坐？」
韩进勇还有些回不过神，直到对方又问了一遍，才连忙点头说好，跨进屋里。
程临郗的住处其实很简单，就像一般屋子，他自己一人住一层。
一进门。他丢下一句「我去一下厕所」，便留韩进勇一人在屋里乱看。
韩进勇不太敢乱动，就站在客厅中央，瞥见电视柜上搁着两个奇怪把手，忍不住便多瞅几眼。
程临郗出来的时候头发有点湿，显然是洗过脸，看起来精神许多。他看见韩进勇在看那些东西，便出声解释「那是Wii。」
「什么？」韩进勇雾煞煞。
「想玩吗？」
程临郗笑了笑，走过来打开电视。按了几个键，然后将其中一个手把放到韩进勇手里，解释了几句，教会他用法。
韩进勇惊奇地看着电视里的小人跟着自己的动作挥拍，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迭声赞叹。
「喔，这个很好玩捏！」
只玩过红白机的男人不知道，原来只是握着这东西挥挥手，就能控制游戏中的小人，让它踉着自己的动作晃动。
原来世界在他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这么进步，他又长知识了。
程临郗侧头看着聚精会神摆弄控制器的男人，徽微一笑。
「来比赛？」
韩进勇没听清楚，慢了半拍才问：「什么？」
程临郗没多说，径自问道：「想比什么？网球、棒球、保龄球还是高尔夫？」
「……保龄球好了。」是说程老师真的很爱比赛，韩进勇在心里这么想着。
程临郗拿过另一个控制器，按下几个按钮，画面转变的时候，他头也不回地说：「我们以一局算一回合。比赛规则是——输掉一局就脱一件衣服。」
韩进勇当下的表情，就像伸掌进蜂窝要掏蜂蜜吃，结果却被蛇咬了一口的熊一样。
不看韩进勇瞪眼张唇、吃惊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的表情，程临郗调整好角度。
「开始，我先。」他手一挥——Strike。
程临郗侧过脸，朝韩进勇扬起唇，刚从比赛规则的震撼中恢复的男人，再度因为那抹笑容石化。
「换你了。」程临郗说。
听见对方的声音，韩进勇才猛地一震，回过神来。
夭寿了，刚才程老师的笑，怎么有那么一点……邪恶，嗳不对是狡猾……厚！他不会说啦，可是真的很漂亮，害他的小心肝又开始乱跳，真是的。
虽然很难想象「输一局脱一件」这样的规则会从程老师口中说出来，可是如果、如果说可以看见程老师的裸体……
老实的男人因为不老实的想法而红了脸，握着手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抖了一下，屏幕上的球就这样滑出，他吓得连忙松开放在按键上的手——洗沟。
「脱吧。」
程临郗噙着笑，看韩进勇扭捏半晌，才害羞地抬臂脱掉上衣，露出穿在里头的汗衫。
因久穿常洗而变薄变透的白汗衫贴着起伏厚实的胸瞠，古铜色肌肉因尴尬紧绷，划出优美的肌理线条，而胸前两点则因紧张而突出，顶着薄薄微透的布料。
要在平时，韩进勇对于在男人面前脱衣服是不会害羞的，可是眼前的不是别的男人而是程临郗，真是不管怎样都觉得不好意思。
不想再玩下去了，总觉得这个赛局非常诡异，可是他又很想看程老师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跟他的五官一样漂亮……
想到这里，气血一阵翻涌，脸也红得更夸张了。
可是，随着汗衫在下一局被迫脱掉，韩进勇的雄心壮志变成了只要看见程老师的上半身就好。
再之后，看着屏幕上又一次全倒，他什么都不敢想了，脑子一片空白。
「脱吧。」程临郗唇上笑意益发明显，甚至变得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