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爷与小婢女(出书版)(5)+番外
靠,真的是痛死他了,更气的是自己真的孬到一个不行,即使有头发盖着,还是怕成为别人注目的焦点--明明走在路上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更遑论是个小到不行的耳洞。
不行,他不能再这样孬下去,都上大学了,开学前他不是才在心头许诺要改头换面谈场禁忌的恋爱、并且抛开杜谦业的吗?
想到这里,卫晴宝精神一振,拿起一枚耳环,将它戴在自己的耳垂上。
朴素不起眼的小小的耳环,戴在他耳垂上,加上有头发的掩盖,根本没有人会注意。
就像自己一样,平凡无奇的大学生,杜谦业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的情感。
又发了会儿呆,最后卫晴宝深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脸颊提振精神后,这才扭开房间门把,朝外头去了。
才到楼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又大又响的俗烂音乐声。
这乡下地方每逢宴客,最喜欢大摆流水席邀亲朋好友来热闹一番,嫁女儿更是件大事,自然不能马虎。所以早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隔了几块田的路旁早已搭起棚子并摆上桌子,还搭了座五颜六色的舞台。
到傍晚,震耳欲聋的音乐便自破破的音箱中持续放出,都是些探戈、吉鲁巴之类的老调,吵得人不得安宁。
卫晴宝来到宴客处,下意识便伸长脖子找人。
杜谦业身高又高、长相又出众,他没花多少时间便找到了。只见对方被一群女人围着,里头还包括自家老妈。
妈,你再这样下去,爸会哭的。
卫晴宝又瞟了那方向一眼,这才走到眼神变得好寂寞的老爸身边坐下,想说好歹克尽一下孝道,陪陪老爸,至于那不孝小弟,早不知跑哪玩去了。
四周,客人相继就座了,多彩俗艳的灯泡也点起,卫晴宝嗑着瓜子,但眼神仍不断瞟向杜谦业的方向。
在聊什么啊?这么开心。他心头有点儿不是滋味了。
此时舞台上金光闪闪一阵,干冰咻咻地自台面和柱子两边喷出,然后穿着清凉的女郎也出现在舞台上开始载歌载舞。
俗丽的桃色小可爱上缀满亮片,肥肥白白的肚子加上短到不不能再短的流苏短裙,杀鸡似的歌喉高唱着有些年代的台语歌,扭腰摆臀再时不时鬼吼鬼叫一通,简直是制造噪音,但卫晴宝浑然无觉,只是又看着杜谦业处嗑了好几颗瓜子。
又笑了?到底在聊什么嘛!呜,他也好想加入喔。他开始后悔在这非常时刻自己还假正经地扮孝子,他也想过去和杜谦业说话,就算会被冷嘲热讽也好啊啊--
冷盘上来了,卫晴宝懊悔不已地扁了下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乌鱼子放进嘴中,想说后悔虽后悔,但还是别饿坏自己肚子。
耳边,难听的歌喉开始唱起"胭脂马遇到关老爷"。
海水会干,石头会烂,咱当天有咒诅。你无嫁,我无娶,咱爱情无变卦。啊!可比红毛土去超着沙,黏甲彼呢偎,啊!可比胭脂马拄到关老爷,安排甲彼呢仔密......
好哀伤啊,卫晴宝嚼着乌鱼子想着,为什么会有这酸酸涩涩哀伤的感觉呢?
是醋,这片乌鱼子加了醋。
而自己,好像真的忘不了喜欢杜谦业的感觉。
一顿饭下来,龙虾、红蟳、石斑是啥滋味,卫晴宝也不记得了,只知道在甜点端上桌子时,杜谦业站起身离开座位,不知要去哪里。
要跟去?还是不要跟去?哪里咬着蛋糕,卫晴宝心头天人交战。
他该戒掉喜欢杜谦业、黏着杜谦业的瘾头才对,否则总有一天会被狠狠踹开的,可是......
又看看四周,见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不知是圆是扁的新郎、新娘身上,当下,卫晴宝不再迟疑,随手抓起一块小蛋糕,追着对方离开的方向而去。
卫晴宝找了一会儿,才在家门后头的大水沟旁看见正在抽菸的杜谦业。
秋末的夜风带着凉意,吹乱了杜谦业的发丝,将菸头上的红点吹得一明一暗,高大修长的身影在夜幕中独自站立,带着点寂寥之感,完全没有刚才在人群中谈笑风生的样子。
要在以前,他一定会毫不迟疑地跑到杜谦业身边赖着,但左此时,卫晴宝却有些却步了。
一阵声音传来,"这么慢才跟来,你动作变钝了啊?"
卫晴宝呆了一下。
谁?是谁在讲话?可是声音好像是从杜谦业的方向传来的。
"跟来又呆站在我后边干吗?"杜谦业头也不回,"真受不了,你怎么和以前一样,完全没变?还是那么爱当跟屁虫。"
"我、我才没有!"回过神的卫晴宝涨红脸驳斥后,跨了几个大步,走到杜谦业身边,一昂头,"我是来吃风吹蛋糕的!这条路又不是你的,没道理我不能来啊。"
"是喔。"杜谦业瞄了卫晴宝一眼,"是吹风吃蛋糕吧?脑残的白痴。"
一口蛋糕差点没哽在喉咙里。
想起杜谦业对别人露出的微笑,卫晴宝心头火起,抬起头忿忿一瞪。
"说错话就说错话,你干嘛那样骂我?"就只对别人好,过分!
杜谦业抽了口菸,朝卫晴宝脸上一吹,凉凉说道:"因为你白目又好欺负。"
卫晴宝狼狈地咳了几声,心里委屈,用力别开脸,"我是懒得和你计较!"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送还给你,跟屁虫。"
"说了我是来吹风的!"
早知道就不跟来了,每次说没几句话就要挨讽。
卫晴宝气愤地又咬了口蛋糕,上头的奶油沾了满嘴也懒得擦,只把蛋糕当成杜谦业一口一口啃掉......不对,"当成蛋糕一口一口啃掉"?天啊天啊,这说法好西斯啊!
脑海中浮现出杜谦业身上沾满香浓的奶油、而自己则趴在对方身上猛舔的画面,香艳无比的幻想让卫晴宝倏地涨红脸,不敢再吭半声,只闷着头猛啃蛋糕,将眼光落在前头的大水沟上。
在乡下,这种大水沟其实挺干净的,一轮明月映着黑沉的水面,景色也算迷人,循着这条沟一直走,会与小溪接头,那便是先前杜谦业常去钓鱼的地方。
又一阵风起,吹皱水面,将那轮月影挤得歪七扭八的,一直没说话的杜谦业忽然开口了。
"喂,你......"他顿了下。
"干嘛?"
卫晴宝抬起头,但对方下一句话却让他心跳差点停了。
"你干嘛穿耳洞?"不待卫晴宝反应,杜谦业便揪住他两边耳朵看了看。"还只戴左耳,你同性恋啊?"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镇定,卫晴宝,你要镇定。
想不到自认为不起眼的左耳环居然会被杜谦业发现,卫晴宝深吸了几口气,才僵硬回道:
"我才没、没欸!这是流行好不好?"
"喔?流行啊?"杜谦业松开手。
"对、对啊!"硬拗也要给他拗到不是。
可是,杜谦业下一句话却让他差点没口喷鲜血、吐血三升。
"流行?哼,怎么,现在流行同性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