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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王(7)

直到天黑,朱纣才为时已晚的想到他那二十篇论语还有道德经还晾在书桌上。

哀然惨叫在很晚的时候从芝兰宫传出来,烛火,通宵达旦。

至于不知道要拿那只玉蝉怎么办的施幼青,只能把它放到抽屉的最深处,当它从来不存在过。

第三章

在这样一个完全跟外面隔绝的皇宫里,日子飞也似的过去。

一转眼,年过了,虽然还不到穿暖花开季节,总算不再让人冷得缩在袄子里抱暖炉过日子。

年节前后太医院和御医房的太医,内管领,除了因为排班留下来当值的,大多都可以出宫回家和家人团聚。

司徒广在小年夜便带着施幼青出了宫,一直到元宵灯节的前几天才回来。

年假过完总有那么一点意犹未尽,上工的气氛也不浓郁,司徒广也没例外,一露脸就被同僚拉了去。

施幼青心里有数,外公这春酒一吃,不耗上半天是回不来的。

老猫不在家,小老鼠随便收拾了下也跟着溜出了御药房。

一想到可以看到朱纣,她的脚步不由得加快许多,十几天不见,她才知道自己的感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栓在那人的身上。

这个年因为见不到他显得乏味难过,只巴望可以早日进宫见到他。

芝兰宫在文渊阁的后面,路经精致的御花园东侧,胳臂冷不防被一股力量扯住往里去。

“咦?谁?”

“除了我你想会是谁?!”一咧白牙,声音如低絃,是朱纣。

“每次都埋伏在半路上吓人,胆子小的人迟早被你吓死!”

“是谁回家过年也不会捎个讯给我,说!你有没有想我!”他大大地不满,把人拉进怀里,鼻尖马上闻到她身上与众不同的草药香,这让他忐忑的等待得到了稍稍的报偿。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过年的有多忙。”

大半个月不见,他的身形像抽高的玉米杆子,个头超出她许多,鸭子声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男性的中音,从少年到青年,变化竟在短短的十几天。

“都忙些什么?”瞧着她软嫩的腮帮子,白皙脸庞漾着红晕,他只想把她拽在怀抱里疼惜。

“我外公是老好人,左邻右舍乡亲父老有什么病痛只要差人来喊,就算吃年夜饭他也照去不误,我这小喽啰又怎能不跟着?”

其实她完全不介意跟着外公在大寒天里去赠医施药,悬壶都未必能够济世了,能尽一份心里就算一份。

“累吗?”

“不累,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回来了?”

她言笑晏晏,粉唇如樱,朱纣能感觉到她柔软胸脯的起伏,他的肌肤有些痒,心头升起了异样的感觉。

施幼青也感觉到身边的他呼吸沉了下去,眼瞳忽地变得深浓如墨,她没见过这种眼神,带着狂乱,执着还有焚烧的热切。

“我想要你。”语毕,双手捧着施幼青小小的脸蛋,擒住她的小嘴。

他的吻起先是尝试的,像舔着一块上好的麦芽糖,接着发现了她的青涩,抑遏不住的饥渴吞下了她所有的柔软甜润。

施幼青受不住这冲击,身子发软的倒在他身下,他的吻带着舒心的蚀骨温柔,急躁里又顾及到了她的感受,却矛盾的火热到让她脚趾头都蜷曲起来。

一个亲吻满足不了出柙的虎,他把手伸入施幼青的对襟长衣里,覆上她令人无比遐思的柔软,所有的理智,礼教全在他浓重的呼吸柙消失,来得又凶又猛,灵活的手撩起了她的衣服。

她被吻得站不住脚,直往后倾,不由自主的反应和需索着他的放肆。

可等到朱纣更进一步的摸住她的,她浑身一颤,水蒙蒙的眼睛不禁瞠大。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他的动作像被一刀切断,手掌压在她柔软的下腹,癫狂的一点一点从他眼中退去。

他重重抹了把脸,才闷声道:“不会。”

施幼青瞬间清醒,发现自己的放浪行为,她艰困的把盘扣一粒粒扭上,脸红,手颤,“为什么?”

朱纣看着她刚刚被撩高的裙子露出白皙如玉的小腿,咽下喉结的困难,想了想,伸手替她一个个扣上那碍事的盘扣。

“我不想骗你。”

“够了!”只见她的脸从惊诧到羞愤又到不知如何是好,扭过头,羞耻心没来由的涌上心头,霸占了她所有的情绪。

“你年轻又美好,你瞧,我们的人生都还没有开始,我没办法给你任何的承诺。”看着她颤抖的肩膀,他真恨不得此刻的自己拥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可以给她全部的梦想,但是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他能给自己爱的人什么?

要是可以,他会用铿锵的声音坚定的告诉她——

等他!

然后允诺她一生一世的诺言。

但是,没有。

他不能也不允许一晌贪欢耽误了她的一辈子……

他什么都给不起。

那无法启齿的苦衷啃噬着他,他下颌及颈间的青筋暴突,心里像被塞进了冷冬寒雪。

“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

“我会离开这里,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的将来不知道在哪里,所以我没办法给你任何东西,包括承诺。”

“你好……”

施幼青呆滞的站了起来,像是为了替自己茫然的心做点什么,她无意识的拂着裙上看不见的灰尘。

她没走,希望他能再说些什么,可是朱纣只是倔强的看着前方。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将来不会有我就是了。”她头脚皆冷。

朱纣的嘴蠕动了下,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恨这个时候懦弱的自己!

施幼青转身走开。

起先是小碎步,最后用着逃窜的步伐逃离开他。

宫里头不可谓不忙碌,元宵佳节,由能工巧匠送来的宫灯挂遍城墙高楼,一向矜持安静只能照着规矩走的皇宫难得的生气盎然。

灯笼都挂上了,谁还坐得住?!

“走啦,小青,我听小丁子说今年的宫灯很有看头,除了走马灯还有天上神仙般的人物都下凡了,哎呀,反正花样多的不得了,不看会终生遗憾的。”胭脂指手画脚,眼里都是雀跃。

“每年不都是一个样,有啥新奇的?何况有上头赏赐下来的元宵,吃了也就算过节了。”她兴趣缺缺。

“你这小老太婆子,嫌活儿太少不够做?你也好心的帮帮忙,就别那么敬业了行不行?”胭脂就是看不过去,示意蕙儿从另一边包抄,把施幼青给架了起来往外拖。

“哎呀,你们两个……”形式比人强,施幼青跺了跺脚。

“再啰嗦挠你痒。”胭脂作势伸出指头要呵她胳肢窝。

“你们这两个恶势力,竟敢强抢民女,该当何罪?!”施幼青紧抱住自己胳膊。

“早早从了我,免你受皮肉之苦!”胭脂还演上瘾了。

“呿,你这丫头。”施幼青被逗笑了。

“是啊,我这丫头可是费尽心思,想把一个闷闷不乐的人弄出门去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