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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国夜雪·花与月(出书版)(36)+番外

白寒露指着空着的凳子说:“别吵,坐下吃饭。”

李小狼全身发抖,眼泪难看地往外涌,哇哇大哭,“还吃什么饭,我要去告诉山长!”

“竟然还有人为了一条死鱼不吃饭的!蠢货!”小狐狸翻了个白眼,接着又对幽昙翻了个白眼,“某个狐狸精可以用空间转移把大鱼从海里抓来,竟然还好意思看我辛苦去找吃的!”

幽昙无辜叹气,“吾辈只能移动死物啊。”

“你就不能把活人装进死物里移动吗?”

幽昙一拍手,“……棺材?”

“你拍个屁手啊,搞得好像很聪明一样!棺材里怎么会有活人啊,你个大变态!”

其实幽昙也怀疑用善意的谎言来糊弄李小狼是不是有点过分,他认为他们最终想知道的,不过是真相。可白寒露那家伙却坚持,有些事情最好不要说出真相,因为人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自从醉梦轩的人抓住“水妖”,山民们便每天上山捕猎抓鱼,女人们每日送来丰盛的美食,恭恭敬敬地称他们为恩人。

李小狼扛着鱼叉来湖中抓鱼,游儿跟着他每天胡闹,眼看着一个炎夏便要结束,红嘴黑羽的夜鸦送来醉梦轩的炎热已经消退的消息。

白寒露决定明日就起程回醉梦轩。

离开的前一日大雨,李小狼和游儿坐在回廊下笑闹着看雨,幽昙突然问:“如果吾辈告诉你,其实这湖水之下有座远古时期的山谷,里面有一块琥珀封印着水神,你姐姐和那些乡民是因为水神的梦而走进湖中淹死了,你信吗?”

李小狼一脸见鬼地看着他,面色复杂地问:“幽昙大哥,你没事吧?水妖是你和白大哥抓住的啊。”

……

第八章

【第七节】

风一来,叮叮咚咚。

醉梦轩门口又挂上了迎客的风铃。

幽昙去了一趟无垠地狱探望拂姬,回来时白寒露已经写完了手札,正将纸页放在檐下晾干。

“他一介真神,竟也会遇到这种劫数,可惜那雪衣对他无情。”幽昙说。

白寒露站在徐徐凉风中,摆弄着纸页,漫不经心地说:“说不定不是那只雪女对他无情,而是只能无情。”一阵风吹来,纸页翻卷,幽昙去按住,却发现纸上压着一颗绿色的雨花石。他觉得挺好看,拿在手中细细把玩。

白寒露从他手中拿过来,冷森森地警告他,“别想觊觎我的东西。”

“吾辈发觉你每回跟人家做生意都要收各种各样的宝珠,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因为我自己喜欢闪闪亮亮的东西啊。”

“这么少女情怀的解释你以为吾辈会信吗?”

“你信不信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在我醉梦轩白吃白喝的,要不是冲着你那张脸能骗吃骗喝你以为我会那么简单地答应养你吗?”

幽昙大怒,“你果然也是只看上了吾辈的脸!”

“你除了脸难道还有什么优点?”更加恶毒的一句冒出来。

幽昙暴跳如雷,“吾辈的优点当然是极多的!……呃,长溪?”

彼岸花图腾游走到白寒露的脸上,白寒露突然想起来,问:“对了,我借你的那颗珠子呢?”

幽昙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嘴,也突然想起来了,“吾辈貌似……吞了……”在湖底的暗河中他本是把珠子含在舌根之下的,那时受到水流冲击没含稳,一不小心给吞了。

长溪冷哼,“这就是你的优点吗,蠢货!”

——

这边正打嘴仗打得不可开交,游儿从外面跑来,挥舞着手中的信兴奋地大喊,“公子啊,极北麒麟谷送喜帖来啦,麒麟神杜蘅与西海六公主大婚,请我们去吃酒哪!”

【创作谈】

某天看记录频道,科学家在琥珀里发现了六万年前的小生物,于是就有了这篇沉睡在琥珀里的男神的故事构想。人生太短,没有谁的爱情能等到海枯石烂,除非以琥珀封存而长生。这估计是我写得最老的男主角了吧。五期没有《九国夜雪》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念寒露哥这一家人呢。大家看到这篇的时候估计白清明的故事也在其他杂志同时连载中(白寒露:我讨厌白清明!凸(╯-╰)凸)这对师兄弟我可是准备了长达五年的写作计划啊。还是那句话,有好的建议和意见请去“男生女生月末版贴吧”、“九国夜雪贴吧”,妥妥的。

第五卷【九国夜雪·鱼龙灯】

【题记:有一个人一直在寻找你,只是路上太黑又太远,你要等。】

第一章

  【楔子】

河对面的峭壁上,深夜无论刮风下雨都挂着一盏鱼龙灯。

那盏灯没什么特别的,挂在悬崖的灯绳上拖着长长的鲜艳的鱼龙旗,那鲤鱼和龙好似在风中悠闲地游动。而垂在旗下的灯在深夜的星河之下或滂沱大雨中,静默的,温柔的,一直亮着。

不知何时,我已经习惯了抬头去看那盏灯。

两千多年前,我父王把我带到这片不像样的大川说:“你也大了,不要总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从今日起这条河便以你的名字为名,你再蠢也应该知道以你名字命名的河便是于你缔结了同根契约,一荣俱荣一枯俱枯。你若保护不好这条河,谁也救不了你。”

我既震惊又愤怒,他西海白龙王一连生了五个皇子,第六个才得了我这么个公主。别人都说西海小六是白龙王的眼中血心头肉,那他老人家这样对我,也真是太自虐了些。我怀疑自己根本不是他亲生的,跑去天界极北麒麟谷找莫嗔哭诉。

莫嗔两手一摊,果断背叛了我俩穿开裆裤的交情,说:“我倒是觉得你父王这次办了回明白事,你如今只是性子顽劣,按照你母后和五个哥哥对你的这个宠法,大约再过个两千年你就要杀人放火了。”

我气得跟莫嗔打了一架,她的师父是碧梧仙山的宝珺仙姑,在战场上一个能打俩的剽悍女仙。我的师父是我二哥,哼哼,在战场上拿着巡海烈火叉一个能叉趴下四个。

最后我被莫嗔打趴下了。

后来我想了一下原因,这不是谁的师父更厉害的问题,而是她在修习累趴下时,她师父说的是“起来,不许停下”。而我练功时擦破一点皮,我二哥就扑上来抱住我大呼小叫:“宝贝,咱不练了。”

严师出高徒,溺爱毁一生。

我众叛亲离,只能回到素渔川那条破河中。

在孤独时我看到了那盏鱼龙灯。

那日星河璀璨,我御风化身白龙游到山崖峭壁上,却见那峭壁上的悬灯之下,有处天然石洞。洞口上数蓬从石缝里生长的木本绣球花,一抹惊艳,姹紫嫣红。洞旁是飞流直下清澈凌冽的山间瀑布,数尺见方的平台上摆着桌凳和新鲜的瓜果,一派恰到好处的精致讲究。

“龙神到此,不知何事?”洞内走出一人,微卷的短发,拨到一边的山犬面具,懒散的死鱼眼,合身的宽袖薄柿色短衫,好似周身笼着树木的清新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