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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骨轮回[无限](324)

“行,就放在咱们屋里,让它守着咱们睡觉。”钟言也是和这龟斗气,你不让我和秦翎亲近,我偏让你看着我和他同床共枕。

就这样,乌龟被放在了对床的茶桌上面,它看着床的方向,又想爬过去,又不敢往下跳,最后只能绕着桌边一圈一圈地缓慢爬行。

而寺庙的正东方,清慧住持正坐在一块山石上静修,九环法杖横放于两腿之上。在山上,一切都静得很,连雪花融化的声音他都能听得到,清慧想起自己还是个三岁孩童那年,也是在正东方的山石上,他学着师父禅修,足足冻了一夜。

第二日,他便发起了高热,差点死了。

也是从那日起,清慧悟出了一个道理,人是人躯,只要不是神佛鬼怪,只要还拖累着身体,就必定会经历生老病死,拥有足足的弱点。

嘎吱,踩雪的声响打断了他的回忆,曾经的三岁小童已经变成了白眉白胡的老和尚,成了一方住持。眼皮长出了苍老的褶皱,手背上也多出了许多浅色的老人斑块。他看向面前的活尸,心静如水,就好似对着一个活人。

“你为何能入我寺?”清慧问。

活尸站在他五步之内,全身都是灰白色,显示出生命的破败,证明他已经走完了一生阳寿。

可活尸并不能回答他任何问题。

清慧再次闭上眼睛,右手将法杖有力挥动,宛如挥起万丈光芒。周围的雪花随同他的动作而飞舞,无形当中,好似有佛光在他的背后。

“既然我参透了你因何而起,那么就让我来结果吧。”清慧话一落地,法杖有力地杵在地上,溅起了涟漪般的雪浪。

同一时刻,钟言也睁开了眼睛,仿佛有所感知。

第二日,雪停了。

昨晚的雪当真大,山上又比山下冷,一起床钟言就想叫元墨或翠儿将火炉再添旺些。转念一想才想起那两人在山腰的客栈里呢,没敢上山。他只好赤足下地,自己将炉火烧旺,再回到床上偷看熟睡的秦翎,心里想的都是……圆房。

等等,自己为何要想着这个!钟言摇了摇头,真要命,莫非自己和秦翎在一起久了,也跟着他的念头跑歪了?可这不是自己想或不想的事,而是摆在眼前的困扰,他们已经成亲,势必要做到这一步的。

只是这身子的秘密,怎么瞒呢?钟言皱了皱眉,脚趾就压在秦翎的腿上取暖,时不时勾起来蹭蹭他。

再说,自己也不知道秦翎的身子能不能人道,万一真不行,岂不是当众羞辱了他?

要不,真弄点儿药吧。

钟言正胡思乱想着,念头当中被自己下了药又蒙了眼的人醒过来,他赶紧将双足收回,规规矩矩地躺好,自己可真是个倒霉蛋啊,好不容易成亲,还要为圆房动脑筋。

秦翎则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侧过身对着他笑眯眯地眨眼,忽然咕咚一声,两个人吓得连忙坐起来,才发现是转悠一夜的那只乌龟从桌上滚落,它最终还是决定跳了下来。眼下正步履艰难地朝着床边靠近,好似想以一己之力阻挠什么事情发生。

再见到徐长韶,就是在吃斋饭的时候。这回钟言没有亲自下厨,后厨第一武僧大师兄还特意过来请,实在拗不过了,钟言才勉强做了个茉莉花苞炒鸡蛋。徐长韶看上去比昨日精神不少,坐下之后后背也没有那么剧痛,只是一提起来每月都要来一次,他就有点儿胆怯。

“秦兄你有所不知,真是生不如死啊。”徐长韶哀怨地说,“怎么这水鬼就缠上我了呢?”

“这话不假,可你生不如死,寺里为你做法的僧人也同样难受。”秦翎将那碟子炒鸡蛋端到自己面前,“忍忍吧,回家让你爹娘给寺里多些点灯的银两,以表心意。”

“那是自然。”徐长韶的筷子刚伸过去,“诶,你怎么如此小气,一盘炒鸡蛋都不让吃。”

“成了亲的人才有炒鸡蛋吃,你没成亲,你吃不起。”秦翎面不改色。

吃完饭,就是秦翎和大师们论佛的时候了,等过了晌午,秦家和徐家的马车从山腰跑起来,里头坐着人。临走之前,清慧给了钟言一个锦囊,说让他回家再打开,而秦翎也没空手而归,竟然将乌龟带了回来。

只怪那乌龟非要跟着他走,他心有不忍。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了秦家的门口,两人带着云墨和翠儿一起回去,刚进院就听见有人吵嚷什么。钟言随手抓了一个人:“吵吵什么?发生什么了?”

“给少奶奶请安!”小厮赶忙低下头,“院里这几日丢了人,正在找人呢。”

“丢人?谁丢了?”钟言问完就觉着不妙,连忙拉着秦翎往院里跑。刚一跑进院落,没有大丫鬟出来迎接,钟言心里一个不好,不会是自己院里的人丢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钟言:夫君,起来喝药了。

秦翎:什么药?

钟言:圆房的药,只不过……

秦翎:喝完了。

第117章 【阳】融肉雪9

秦翎被他拉着跑了几步,到了院门口已经气喘吁吁。但他也惊讶于身子的改变,自己居然……能跑了?

他已经许久不曾跑过了,平日里都是坐轮子椅,时不时走一走。跑起来对秦翎来说只是一个梦,小时候跑过,后来就忘记了这种感觉。病痛那几年他甚至怀疑自己还能不能走路,如今竟然又跑起来。

还是小言拉着他跑的,就像他的日子,明明已经一潭死水,又被小言亲手带活。他忽然想,若是能一生一世这样平安度日就再好不过了,不管他是不是女子,只要是两个人一心一意,谁说不是夫妻呢。

只是这份开心没持续多久,两个人一起愣在原地。这时候明明都该点灯了,可院落里只有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就是外头小厮手里的提灯,只能隐隐照出脚下一小块石板路。

“春枝?”钟言急着验明自己的念头是假,“夏露?”

他叫她们的名字,走之前那样活泼明媚的女孩子,怎么现在不见了?

“你们人呢?”钟言又叫了两回,“秋谷冬华?”

春夏秋冬,四个女孩儿凝结了四季的美好,虽然是大丫鬟,可在钟言的眼里都是小妹妹,只不过年龄比秦瑶大两三岁。临走时还好好的,秋谷和冬华还神秘兮兮地咬耳朵,说着什么,钟言隐约听到什么剪窗花,猜出她们要给自己备礼了。

少奶奶有喜,她们都跟着高兴。可钟言知道这喜是假的,而且一辈子也有不了。

“她们人呢?”可眼下,一个人影儿都没有,钟言虽然心里乱,可丝毫不敢露出茫然。这院子里唯一能靠的人就是自己,自己不能乱。

“回少奶奶,丢的就是您院里的人。”小厮战战兢兢地说,生怕主子的怒火迁怒到自己身上,“您和大少爷上山之后,当晚就丢了一个,春枝先没了。后来夏露是后半夜没的,秋谷和冬华是今儿一大早不见踪影。这事已经禀报老爷和二夫人了,二少爷也在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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