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逍闷声笑了出来,“阿健不会放过我?你开什么玩笑?是他跟我说你喜欢男人,是他让我努力接近你,你觉得他会怎么不放过我?”
孙铭健,我看错你了!
我不知道嘴里的抹布是什么味道,我闭着眼睛,却能感觉到在身上猥琐地揉捏的手,能听到他在我身上拍打的声音,还有他得意的笑。
“妈的,皮肤还真是不一般的白,不知道里边是个什么滋味。”
他抽掉我皮带的同时我猛地转身,呜咽着扫落了一地的食材、碗盆,厨房里的东西砸碎了一地。
我觉得我跟个疯子没什么两样,我跪在地上哭了出来,手上被砧板上的刀划了一条口子,我不知道有多长。
我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却能清楚地感觉到红色的东西涌出来,染红了我被丢在地上的毛衣,染红我身上的白色衬衫,还有郭逍的皮鞋。
孙铭健哼着歌进来的时候,嘴里的烟掉到了地上,然后他打了郭逍。
我听到他说,“妈的,你搞什么,你想闹出人命还是怎么的,啊?”
我扯掉嘴里的抹布,借着地上的刀把手腕上的绳子划断,冲掉手上的血,拾起地上脏了的毛衣套上,走出厨房,抽了纸巾把手抱住,然后拉住还在对郭逍咆哮的孙铭健说,“钥匙。”
孙铭健愣了一会神,然后掏出钥匙放到我手上。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我从台子上抽了一根香烟放进嘴里,然后拿起打火机点上,我被呛了,然后眼泪被呛了出来。
我觉得我的肺快被咳出来了,这时候房门被踹开,孙铭健冲过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烟,吼道,“不会抽你还抽个什么劲?”
“孙铭健。”我仰头靠着沙发,安静地问,“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是个男人我都会喜欢?”
第20章 梦里的声音
孙铭健没说话,就着手上的烟就抽了起来。
他忘了那是我抽过的,我很想问他,我抽过的你怎么敢抽,你怎么敢,那上面沾上了一个喜欢男人的不正常的人的口水,你不怕吗?
我轻轻摇着头,微微笑了,“我不喜欢男人,可是我心甘情愿给徐亚然,我爱他,我只爱他……呵呵……他那样爱我,什么苦都自己扛着,我受一点伤他都心疼半天,可是我却逼着他和别的女人结婚……我心里疼得都快没有知觉了,你们还想怎样?”
我恨过孙铭健,可是想想我恨他做什么,我恨他没有保护我吗,我自己听着都觉得可笑,我以为谁都是徐亚然?以为谁都会像徐亚然那样当我是宝贝?
徐亚然从来不会让我洗衣做家务,可是我在这里什么都得做,甚至得用手拧干拖把上的脏水再一遍遍的拖地。
徐亚然从来没对我动过粗,可是现在呢,我才滚下楼梯住院出来又弄了一身伤。
我觉得我又犯了糊涂,徐亚然已经不再属于我了,我一直想着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何时沦落到了靠自哀自怜度日的地步?
我自嘲地笑笑,蹲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埋住头,过了一会,我抬起头,吸了一口气,对在一旁猛抽烟的孙铭健说,“别抽了,对肺不好。”
孙铭健也不知道听到没有,他手一顿,又抽了起来。
我拉开电视柜的抽屉,从里面找出一盒消炎药,抠出一粒胶囊,把左手上被已经干了的血迹粘在皮肤上的纸巾撕下来,这一撕顿时又带出不少血。
我走到水龙头前随便冲了一下,然后回到客厅把胶囊里的消炎药粉洒在上面,然后找了个布条随手裹上。
“去医院看看吧。”一直不说话的孙铭健忽然开口。
“你说得对,男人那么娇气干什么,就算不管它,它也会好的。”我说着,将消炎药重新放回抽屉,起身去收拾电视机旁的硬纸箱里的衣服。
“你要去哪儿?”
“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个月我得请几天假,我今天收拾好,明早就走。”我简单收拾了一身换洗衣服,然后把一个盒子拿出来放到茶几上推给孙铭健。
“这套全棉内|裤是给你买的,勤换洗吧,别只轮换着穿那两条,这几双袜子我买来还没穿过,你脚比我大些,应该也能穿。”
我低头收拾着纸箱,“内|衣袜子之类的贴身衣物要勤洗勤换,晚上也别因为累不洗澡就睡,你早上临去小吃店的时候打两瓶开水放着,天冷了,别老用冷水冲澡,我买了两个大些的热水瓶,就放在厨房门后,平常经常要用的东西放在哪儿我都写在了纸条上,纸条在你卧室的床头柜上压着,还有……”
“你是不是去了就不再回来了……”孙铭健的声音低低的听得不是很清楚。
“也许吧,总不能一直麻烦你。”我将衣服放在手提旅行包里。
孙铭健安静了一会说,“我跟你一块去。”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孙铭健,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呵,我走后我们就两清了不是吗?我这几个月住你的用你的吃你的,我都折算好了,钱已经放在了你枕头底下,我把每一笔都算进去了,所以不会少了你,这个月我在小吃店的工资我也不要了,全当我今天打破那里的盘子碟子什么的赔偿。”
“你生气了。”他说。
“孙铭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面?”
他抽着烟,似乎有些烦躁,“我都替你打了郭逍,你还想怎样?再说他又没把你怎么着,你瞧瞧我把他打成什么样了,他的伤比你严重多了。”
“那还真是抱歉,害你兄弟受那么重的伤。”我起身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四点多了,我自言自语,“夜班车应该也不错,明天上午就能到。”
我走进洗漱间,把牙刷塞进包里,跟孙铭健打了个招呼,“我这就走了,好歹也算认识一场,说声再见吧。”
我转身带上那扇把手要掉了的门,走出这栋我住了几个月的房子,这里有我的记忆,我知道,不久,我将会彻底忘却这段记忆,我觉得它是我人生中的一段小插曲,有些变调的插曲。
南京火车站是前几年新建的,这样空中花园式的火车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半了,车站的人并不是很多,比几个月前我来这里时候少了许多。
我手上的票还有四十分钟就开了,我拿着票乘电梯上了二楼的候车室,在大屏幕上找到自己这辆火车的班次所对应的候车室便安静的等着检票。
又是靠窗的座位,我笑笑,将包放到行李架上。
我托着下巴看车窗外的拿着行李找车厢的旅客,有拎着几个大蛇皮袋的黝黑民工,有戴着银白色耳脉悠闲听音乐的年轻人,有拉着孩子提着大包的老妇人,也有踩着小高跟拎着高档小皮包的白领。
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精彩,形形色色的人川流不息地编织着他们的生活。
我轻轻弯起嘴角,我今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身旁坐着一个胖子,一个啤酒肚和餐台正好把我困在座位上,我苦笑着往窗边靠靠,他却得寸进尺地往这边挪了挪,还转头对我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