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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逃之欲(40)+番外

可是徐亚然却在最后的时候抱着我说,“阿文,知道吗,我恨你……我恨你……”

原来我恨他,他亦恨我……

徐亚然走了,真的走了,我知道,这一秒后,我们再回不到从前,我坐在地上看着天花板,直到一切都变得模糊。

我和徐亚然是从他说“我想我喜欢上了你”开始,然后在三年半后的今天,却以一句“阿文,我恨你”结束。

有人将我抱起,他身上的衣服还有淡淡的金纺味道,但是更多的是汗臭味。

这个脏鬼,为什么老是阴魂不散,我在心底想着,湿着眼睛靠在他身上睡去。

我觉得这一个梦竟像是经历了一生。

梦里的我穿着风衣站在公交站台前听着音乐,然后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年轻男人向我走近,他对我说,“我想我喜欢上了你。”那一刻我愣了,以至错过了那班公交。

我说,“先生,你看清楚,我是男的。”

他却掏出他的名片放到我手上,“这是我的名片,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好歹得知道我即将追求的人叫什么不是吗?”

我接过他的名片,看着上面写着的三个字,我说,“温文,我叫温文。”

很戏剧性的认识,然后是戏剧性的婚姻,最后戏剧性地结束,我觉得我和徐亚然一切本身就是一出戏。

现在,曲中了,人也散了,我的梦……也醒了。

第21章 没说你变态

“脏鬼,你头发几天没洗了?都馊了……”我缓缓睁开眼,对着面前的黑色脑袋说着。

孙铭健动了一下,将头抬起来,他打着呵欠,“你醒了?”

我看了看周围,“这是哪里?”

他又打了个呵欠,“旅馆啊,哎,对了,你有钱没有,我身上的钱全部付了房钱,现在总共还剩下十三块五毛,不够我们俩回南京啊。”

“我们俩?”我淡淡地重复。

“当然啦,要不然我大老远地跟你跑过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火车上睡得有多死?睡着睡着竟然就靠在那个胖子身上了,你以为谁都像我能老老实实坐着给你靠一整夜?”

孙铭健说着瞪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声音,“你把我鞋放哪儿了?我这一路穿着拖鞋,拖鞋带子都断了。”

他说着弯下腰把他的大脚丫拖鞋拿到我面前给我看,“你自己看看。”

我撇开脸想笑又笑不出来,“我不回去。”

孙铭健火了,却又生生忍下去,他说,“你想在这里干嘛?你再爱他,他再爱你,他都结婚了,你还能怎样?”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打断他。

“我不一直跟着你吗?妈的,你坐私家车倒是舒服,我呢,一趟出租跟下来,花了我六十多块钱,说起来就火大,我一直东躲西藏地跟着你,饿肚子不说,到了酒楼门口保安竟然不让我进去,我要不是趁着保安不注意偷溜进去一楼一楼地找,我能在十四楼找到你吗?”

他撇撇嘴,“老子蹲在一旁连个厕所都不敢上,最后憋不住了去厕所解决,正提裤子就听到你和那谁那什么,妈的,搞得跟要出人命一样……”

孙铭健越说声音越轻,他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一下,然后烦躁地挠着本来就乱成一团的头发。

“你那头发随便一捏就能弄出一个发型了,还不洗,脏鬼。”我瞥了他一眼。

孙铭健不说话,然后我喊了他一声,他抬头看我,我问他,“你老这么跟着我,该不是喜欢上我了吧?”

“啊?”孙铭健张大嘴巴,随即喊道,“老子又不是喜欢男人的变态,你少自作多情。”

变态?我苦笑一下。

孙铭健忽然住了口,又是挠头又是抓脖子的,然后吱唔着,“我,那个……哎呀,真他妈的烦。”

他双手揉着头发,干脆站起身一扬胳膊,“反正我没说你是变态,你也得跟我回去,放你小子在这里,你早晚得出事。”

“呵,我跟你究竟有什么关系,你管我出不出事?”我瞥了他一眼。

“孙铭健,你如果只是想找个人给你收拾房子帮你在小吃店洗菜洗盘子,你只要肯付工资,自然有人乐意做,只是别来找我,我不是生来就给你当下人的,我在你住的那段时间把我这辈子没做过的活没吃过的苦都尝了个遍,还险些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跟你回去?”

孙铭健从牛仔裤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摸出一包被坐扁了的香烟盒,抽出一根扁了的香烟叼在嘴里,却没有拿打火机点燃。

只是那样叼着又拿下来,拿下来又叼着,然后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这三个字倒真让我顿了一下,孙铭健从来都是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在他眼里,他从来没有做错的事,再是他的错也都是别人的错,这种大男子主义的人能说出这三个字算真是有难度了。

我转头看着他,“还有呢?”

“只要你跟我回去,家务我做,菜我洗,盘子我刷这总行了吧。”孙铭健吼完然后瞥了我一眼说了声,“操。”

“操谁?”我眯起眼睛看他。

他插着腰走来走去像是恨不得掀了我的被子把我暴打一顿似的,最后他狠狠地咬牙,“操我,操我行了吧。”

我忽然觉得看着这样抓狂的孙铭健,心情好了许多。

我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我此时开机的时候就接到安东的电话。

我接起,安东问我在哪儿,我说在旅社,安东压抑了火气问我具体位置,我让他不用过来了,我不打算在这里待下去。

“那你准备去哪儿?”安东问我。

孙铭健出去卖盒饭去了,现在旅社里就剩我一人,我说,“总之我有地方可去,你也别为我操心了。”

安东说了句脏话,他在手机那头发了一通火,然后渐渐平息了情绪之后说,“徐亚然把他的酒吧转到了你的名下,你要不?”

“东子,你觉得我会要吗?”我安静地问。

安东叹了口气,“徐亚然给你开了一个户头,那里面有他一半财产,卡在我这儿,他托我交给你,密码他说是他一贯用的那个,你知道的,还有他那栋公寓在火灾后重新装修了,和原来一样,那栋公寓也划在了你的名下,让你搬进去住。”

我没说话,听着安东继续说,“你还不知道他受伤的事吧?”

我的手轻微地抖了一下,却终究没有问,安东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就那次火灾的时候,他冲进去抢你们的结婚照,后背被烧伤一大片,伤势怪重的,他拖了好几天才去医院,就怕给你知道……”

“别说了。”我摇摇头,不想再听。

也许更准确地说是我不敢听,我害怕,至于害怕的是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或者,我只是害怕自己后悔,虽然我早已后悔过。

孙铭健拎着盒饭一回来就开始唠叨,我站在窗前吹着风对他说,“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孙铭健打开塑料袋拿出里面四个一次性塑料盒和两双一次性木筷,塑料盒的边缘还沾了一些汤汁,他抬头看我一眼,“过来吃了饭再去,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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