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途无量(6)+番外
“怎麽了?饭菜不合胃口?”裴逸远问道。
小安子不说话,只是看著骄阳,只听骄阳润了润嗓子道:“娘娘,恕骄阳无礼了,可有些话骄阳实在不能不说!”
“你说。”裴逸远也放下碗筷认真听。
只见骄阳站起身,指著宫殿说道:“娘娘,节省不是不好,可也要看准地方,宫里多少双眼睛看著咱们,你这麽做无疑是贬低了自己的身份,你拿什麽去争皇上的宠信?身为男妃,你本身就有不入那些娘娘们的地方,可再这样一做,皇上迟早一天会爱弛的!”
她的一番话在宫里是禁忌,无论任何人这麽对一个妃嫔说话,铁定是死路一条,可骄阳认为这个主子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应该能明白她的真正用意。
果不其然,裴逸远闻言後,怔怔地思索了一番,然後抬头问:“骄阳,你是希望我能喝其他娘娘一样,锦衣玉食,奢侈浪费,为争得後宫一席之地而不择手段吗?”
“确实应该如此。”骄阳回答。
裴逸远看著她,叹了口气:“皇上对我不过是一时兴起,总有爱弛之时,我何苦为了短暂的梦而陪上一生。”
“娘娘,不会的,皇上他……”小安子不会说好话,可听裴逸远如此肯定,又不禁劝慰起来。
裴逸远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语气中肯地陈述起来,不带一丝个人感情:“对皇上而言,我是他众多收藏品中的一个,有喜欢的时候,自然也会有厌烦的时候,我要做的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等哪天皇上忘记了,那麽我就可以离开,或者独自在宫中终老一生。”
他的後半句话是他进宫前就预料好的两种结果:一是皇上准许他离宫回家,另一种则是在这深宫里独自终老。对每一种结局,他都做好了准备,毕竟凡事不可强求,他从来不奢望有其他更好的结果。
“这理论倒是有趣啊!”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嘹亮的男声,吓得两个奴才一下跪倒在地。
“奴才(奴婢)参见皇上!”
“参见皇上。”裴逸远也行礼道。
“平身。”凌凤进屋,依然没有带任何宫人。
一进房门,便见到桌上的家常小菜,还有三副碗筷,这倒觉得新鲜,帝王的教育还是让他不能忍受与奴才同桌,於是便将两人遣下去,留下了裴逸远一人。
裴逸远在一边站著,凌凤坐在了饭桌前,并叫他也坐下,拿起他曾用过的筷子点著一盘菜问:“逸远,这个是什麽?好像青菜噢!”
“回皇上,这个就是炒青菜。”裴逸远也不介意拿起小安子用的碗筷。
“青菜这样光炒炒,不和其他蔬菜一起做拼盘也能吃?”凌凤好奇地拣起一筷子放入嘴里,“嗯,味道还行。”
吃惯了山珍海味,从来没有见过家常小菜也是正常。
裴逸远没有任何调侃,还好心帮他介绍:“这个是番茄炒蛋,那个是酱油汤,还有青椒肉丝和蒸鲈鱼。”
凌凤东尝一口,西舀一勺吃得欢,他没有用膳便来了这麟趾宫,本想和裴逸远继续谈昨天的事,没想到却听他那番言论,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吃饱喝足,再喝一口茶,凌凤打了个饱嗝,两人将桌子上的小菜全部扫空了。
“味道不赖,难怪你喜欢。”凌凤笑嘻嘻地道,和昨晚的样子宛如两个人。
“你是奇怪朕为什麽又来找你是吧?”
裴逸远老实地点点头。
“因为朕想通了。”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他观察著麟趾宫的装饰。
虽然没有丝毫铺张与奢侈的华贵,可是朴素的风格却别有一番温馨的感觉。
满意地点著头,凌凤继续说:“正如你看上这妃子的俸禄,朕也不过是看上了你的美貌,我们各取所需,也没有谁负谁。”
他的话赢得了裴逸远的认同,他本来就是这麽想的。
“不过,朕对你刚才的话存有疑问。”
“什麽话?”
“方才你说自己的结果,一是离宫,二是在宫里终老,难道就没有三吗?”
裴逸远不明白,於是问:“皇上,何为三?”
“说不准,朕兴起与你一起老来为伴呢?”凌凤打趣地问。
思考著他的话,片刻後裴逸远摇了摇头,“应该没有这个可能。”
“哦?为什麽?”
凌凤觉得眼前的美人很有趣,他从来没有见过这麽矛盾的人,明明有著一张脱俗绝尘的脸盘,可偏偏骨子里是爱死了钱,照理说应该是那种为了钱不惜一切的奸佞小人,可他又老实得很,真是不明白,他究竟是如何才能练到这个地步!?
第7章
裴逸远十分客观地分析道:“皇上对我喜欢,只是因为这张脸,可随著时间的推移,人总是会老的,我今日是最美的,可过了几十年後,美丽不在,那时对於皇上可是什麽吸引力都没有了,所以皇上决不可能和我一起。”
很有道理的回答,凌凤点头表示同意。
“那这样对你不是很不公平吗?为何还选择入宫为妃呢?”要钱的方法有很多种,他就不信裴逸远想不到。
奇怪地瞥了凌凤一眼,裴逸远开口问:“皇上,您是不是忘记您的身份了?”
“啊?朕?”
“您自称‘朕’是这个国家的主宰。”严肃地看著他,裴逸远的口气中露出一丝无奈,“您说的话,我没有反驳的余地。”
凌凤的语气也有了些许变化:“你这是在责怪朕?”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当著的面这麽说他。
“不是责怪,只是在说事实。”裴逸远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身为百姓,君王之言不得不从,我还有家人要在这个国家里生活下去,所以我别无选择而已。”
他并无表现不满,也没有怨言,凌凤不觉惘然,是他演得太完美,还是……
“你是真奇怪的人!”凌凤走到一边,往床上一座,双手交叉在胸前打量著他道,“我以前的收藏品有的骂我昏君,有的拼命拍马屁,有的还企图以自杀了解,可就是没一个像你这麽坦然的。”
“人本来就有很多种,皇上遇到的只是一小部分。”
裴逸远一边说,一边收起了桌上的菜盘子,然後放置门口,小安子他们一会儿就会收走。
回到房里,只见凌凤好奇地拿起床上那本厚的要死,裴逸远整理了一夜的账本翻阅起来。
“……噗!”
起先还没什麽,可越看到後来就觉得越神奇,凌凤可硬是强忍著才让自己维持了所谓“皇帝的威严”。
“有什麽好笑的?”裴逸远瞪他一眼。
这是他努力了好久的成果,就算是皇帝也没有嘲笑的资格。
“可是……哈哈!”终於忍不住,凌凤还是很不给面子的爆笑出声,“哈哈,你、你太强悍了……茶叶……连茶叶的价值都要算……”
裴逸远不急不缓走到他身边,一下抽过那账本收好。
然後才耐著性子问:“皇上您今日不去嫔妃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