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途无量(8)+番外
“是。”
这几日相处下来,娇阳一点儿也不担心主子的待人处事问题会在後宫站不住脚,这位美丽的公子平日对自己确实抠门节省,但是若真到了要花要用的时候,他也一点不吝啬克扣,娇阳欣赏他的作风,更喜欢他的为人,这位主子是她第一个心甘情愿服侍的主。
娇阳离开,裴逸远亦不急不缓地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衫便走出去迎客。
朴素的服饰掩盖不了那卓越的相貌,他也不去刻意掩饰什麽,慢步走到大厅,已经有一群人在这里等候了。
坐在位上的女子衣冠华丽奢侈,螓首蛾眉、浓妆豔抹,傲颜一看便知是贵族出身,而她身後的奴才们也是一个个高昂著头,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真是有什麽主就有什麽仆。
“参见淑妃娘娘。”先不说皇上的宠幸,淑妃进宫早,背景身份也比他高,裴逸远理当行礼。
淑妃打量著这个男人,相貌的确不差,如皇上之前所说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但要一个女人承认别人比自己美貌,那人还是和自己服侍同一个男人,那恐怕是比登天还难。
“宸妃免礼。”淑妃故作大方地道,“你刚入宫不久,本宫特意来向你打个招呼,你该不会介意吧?”
“多谢娘娘好意。”裴逸远彬彬有礼地回道。
“谢倒是不必,不过麽……”瞥了他一眼,淑妃站了起来,环顾著四周走到了裴逸远的面前,“本宫倒是想奉劝你几句,自古以来霸著皇上不放的男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宸妃也该遵守本份才是。”
真是直入话题,这女人还真狠。
裴逸远面无表情,不卑不亢地回答:“娘娘说的是,可是皇上要去哪里是皇上的事,後宫是皇上的休憩之所,娘娘也该谨守本份才是。”
淑妃闻言大怒:“大胆,你这是在教训本宫!?”
裴逸远管她怒从何来,皇上得罪他,他照损不误,何况一个妃子!?
他温吞吞看了她一眼,然後笑起来回道:“娘娘,女子三从四德,七出之条你可曾知道?”
“你……!”不等淑妃再次开骂,裴逸远继续自己的话。
“三从: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德、容、言、工。七出: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娘娘不妨数数自己犯了几条,再来教训我也不迟。”
“你、你胡说!”淑妃身为家中独女,自来是别人的掌上明珠,哪有听过如此露骨的训斥?
“娘娘是不知还是不懂?”裴逸远笑意更深,“那我来告知娘娘,三从、你犯其二,四德、你犯一三四,七出、你犯一四六,一女子如此,不被休弃已是圣上皇恩浩荡。娘娘若有空闲时间来教训我,我倒觉得娘娘更应该去自我反省才是。”
“你敢要皇上废了我?”淑妃气得瞪大了双眼,却无力回驳。
裴逸远耸耸肩,“我没说过。”
“你、你……”
“娘娘,当心伤了凤体。”见惯淑妃教训妃子场面的奴才们第一次见主子被人气成这样还无话好说,各个都明白这个人也绝不是好惹的,理应收兵。
“你……我们走著瞧!”
淑妃来势汹汹、气势恢宏,想来她自己也不曾预料会被这样一个家境平凡的男人给逼到这步田地上,带著大部队毫无收获地撤了回去。
见她离开,刚才在一边为主子捏把汗的娇阳与小安子不禁大喜。
“主子真厉害,把淑妃的鼻子都给气歪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她淑妃在後宫还能霸到何时!”
可裴逸远却不乐见此事,叹了口气回到书房,拿起毛笔将账本翻至最後一页,这是谁也不知的,他的私人帐,上面写满了他与周围人等的纪录,最近上面出现最多的便是“皇上”这个字眼。
[皇上封我入宫为妃,剥夺自由权利,记一笔。]
[皇上赐与珍贵物品,削一笔。]
……
[皇上与我夜谈,无法理账,记一笔。]
[皇上拖我下棋,因无法取胜而打翻棋盘,记一笔。]
他跟著在後面写道:[因皇上不宠嫔妃,淑妃前来闹事,记一笔。]
“嗯!”满意地点点头,然後翻至前面,继续自己的理账工作。
第9章
时值夜晚,凌凤如约而至,关於今天发生的事,他早就从小太监口中得知,而淑妃也已经在午後跑到他跟前吐了一堆裴逸远如何侮辱她的怨言,不过他也没记得多少就是了。
女人向来爱嚼舌根,他也已经习惯了,而裴逸远那毒舌他也不是没有试过,两方冲在一起,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明哲保身,谁也不去管得了。
“逸远,你又在算账啊?”
今日他陪淑妃一起用了膳,也算安抚她,然後来到裴逸远的寝宫,他果然又在管他的帐本。
“参见皇上。”裴逸远起身请安,得到允许後才坐下。
凌凤坐到他的对面,也不管会不会打搅他,直接开始了今日的话题。
“逸远,今日是谈女人的吧?”凌凤没有提早上的事,笑看著裴逸远道,“来说说你喜欢怎麽样的女人吧!”
裴逸远对这个话题毫不感兴趣,一边打著算盘一边回答:“我喜欢不把我当回事的女人。”
“啊?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只要不在乎我的相貌,把我当平常男人看待的女人。”裴逸远一字一顿,口齿清晰地回答。
凌凤闻言,没有出声,而是仔仔细细打量著专著算账的裴逸远,然後别过头去鬼笑──怎麽可能有那样的女人?
女人最关心的便是容貌,而要以平常心对待裴逸远的外表,似乎比登天还难。
不经意抬头看见了凌凤的笑意,裴逸远也没有诧异,淡淡地翻阅了一页帐目然後道:“皇上,这样的笑容有损你天子威信,还是收敛起来为妙。”
“咳咳。”凌凤被损,连忙咳嗽然後岔开话题,“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你才一直没有成亲?”
裴逸远年近二十,一般人早已谈婚论嫁,而他却畅通无阻地进了宫,其中必有原因。
“我曾经有定过亲事。”说到这里,裴逸远合上了帐本,语气也变得颇有感慨,顿时氛围变得十分微妙。
“哦?那为何没有成亲?”凌凤好奇,而且裴逸远眼中流露出的异样也使他心中一悸。
眨了眨眼睛,裴逸远看向凌凤,“因为她死了。”
“……!”这个答案是凌凤不曾想到的,他歉意地揉揉鼻尖,“朕不是故意的……”
“没什麽。”裴逸远也没有十分悲伤,“不过就是有些可惜,如果她要嫁的不是我,或许她死不了。”
“什麽意思?”
迎著凌凤的追问,裴逸远叹了口气,记忆回到两年前的那个时候。
那时的裴逸远刚成年,父母就按照常理为他开始寻亲订亲,最後看中了扬州城东的一户葛姓的人家,葛家小姐温柔端庄,擅长女红,品行纯良是扬州出了名的好姑娘,裴逸远自是没有反对的理由,然後便是下聘、成亲,一切都是那麽仅仅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