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夫走了!”方晨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猫夫还是蹲在那里,直勾勾地瞅着我。
方晨咬着下唇,又抬眼看我。我终于站起来,将蹲成一团的家伙抱起来,沉重的手感居然让人莫名心安。“我送你回去。”
方晨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我忍不住闪躲。
啧,让他看到大人的眼泪怎么行。
“不用你送。”方晨一把捞过猫夫。
“你……你明天还是过来的吧?”我叹气着问。
“如果叶漠北一直住在你的心里,为什么还要假装自己很洒脱?!黎放,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放弃,然后往前走?”
“……方晨,如果我放弃了他,往前走就是再找一个叶漠北,不管十年,不管二十年,那个人最终都会变成叶漠北,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哪怕我曾经很爱他。”我无奈地看着他,第一次坦白,“因为我是同性恋,不管喜欢谁,能持续下去就是个奇迹。”
方晨说不出话了。
是啊,他年纪太小,怎么能理解成人世界里的残酷?
那些嘲笑那些恶意那些压制,被放逐出整个社会的感觉,是任何爱情都无法抵抗的。
我摸着他的脑袋,拎起变速车,就像平时那样,带着他下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
为毛两边最近都刚好写到了悲伤的段落……
搞得我好后妈……
嗯,明天开始甜蜜
……H!!= v -
第 6 章
最后我还是恢复了小白领的日子。
方晨接到我电话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因为我告诉他,钥匙我给秦丝丝了,让他先去我家等我,我六点下了班就杀回家给他煮饭。
方晨有点不高兴地说既然这样我就不等你了。
我当然不干。没人监督,谁知道这小子又会变回什么模样。
最后在我亮出酱香猪蹄的杀手锏后,方晨才冷哼一声,“勉强”答应。
好久没上班了,第一天上班时我竟然有些紧张,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就连指甲都磨得平整。新公司的部门领导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笑得爽朗,看起来像是个老好人,然而第一天的公司内部协商会议就让我看清了这个笑面虎的真面目,擦擦汗,自己也开始笑得像尊没脾气的佛。
我干的活挺简单,新手上任总不会分配最艰难的任务,因此下班也挺利索。六点钟一到,同部门的女同事就姗姗地走到我面前,笑着说:新来的,一起去吃个饭?
说搞证券的女人都是金刚变身的,我可不觉得,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发现这些女人其实都是骨子刚硬外表似水,让人惊艳的女性一抓一大把。曾经有个女孩跟我说,钱挣多了,就该拿来用在外表上,女为自悦而容的时代已经到来。
我笑着婉拒。表弟在家里等我回去做饭呢。
哦,还会做饭啊……女同事惊奇地睁大眼。
我还会做女红怎么说。我心里默默地想。
由于穿西装不能骑自行车,这位有车的同事很善良地送我到了家门口,我刚下车,就看到了方晨抱着猫夫朝这边走。
那双跟猫儿一样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又看了下扬尘而去的女司机,站在那里,不走了。
我奇怪地看他,亮了亮手中的购物袋:“快回来啊,我都买好菜了。”
“你跟那个女的去买?”方晨不动。
“她刚好要去超市买东西,就一起了。”我从包里找房卡,找了半天才想起留给了这小子,就转头又看他:“钥匙在你那儿。”
方晨撇撇嘴,单手抱着猫夫从书包里找卡。
猫夫太沉了。
真的太沉了。
方晨单手没抱住,尚在迷糊中的猫夫就这么被摔到了地上。
我似乎听到一团肉掉在地上的沉闷声——还附带了波浪起伏的咕噜声。
猫夫尖叫一声,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地上挣扎了一下,才极其辛苦地翻身,一跛一跛地遗弃了主人,投奔我这边。
我没良心地笑开,还是将猫夫抱起来,给他揉揉,猫夫的大脑壳埋进我的怀里,似乎颇为伤心。
方晨有些内疚,可看他毫不犹豫地就转投他人怀抱,忍不住就骂了起来:“吃里扒外的家伙,到底是谁每天辛辛苦苦将你抱过来的!”
我摸着猫毛,笑眯眯:“他吃的是我做的饭,不算吃里扒外。”
方晨用力哼气,打开房门,自己先进了去。
那天晚上猫夫整个身子窝在竹篮子里,连脑袋都不探出来,我跟方晨说,猫夫的胸襟跟他的体积不成正比啊。方晨听闻,放下笔,将猫夫捞出来,亲了亲他的脑壳又摸摸他的肚子,猫夫喵呜两声,居然又瘫软在了主人的怀里。
啧,这个没骨气的肥猫!
方晨得意地给了我一个眼神,似乎在说,我的猫我知道怎么处理。
我扔了条鱼干过去。
猫夫怒吼一声,扑哧一下就挑出主人的怀抱,扑向鱼干。
我得意地回了方晨一眼。我知道这猫的本质是什么。
方晨一愣,开始骂:“你这家伙老教坏我的猫!”
哎哎哎,这不是乱开炮么?“你怪我做什么,猫夫自控能力差,要怪他自己。”我耸肩,可那笑容一点都没有诚意。
“猫有什么自控能力?你别老用食物诱惑他!”
“猫怎么没自控力了?一直教训他不让他进厨房,现在不是只敢蹲在门口?还不是你这个主人教育无方。”
“我哪有时间教育!”
“那也别怪我趁虚而入啊……”我又拍拍手,勾引猫夫。
猫夫吃完鱼干,舔舔嘴,看我拍手招呼他过来,眼神慵懒地盯着我手心看了好久。
嘿,我手心里还有鱼干的味道,就不怕他不来。
结果猫夫舔完嘴巴舔爪子,舔完爪子舔后背,舔完后背……
“你居然宁可舔屁股都不来我这里!”我怒了。
方晨终于哈哈大笑。
在猫夫的面前,人人平等。他追求的是最实际的东西,而不是虚幻。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亮出特地给猫夫买的背包。那是可以自由收缩袋口的软布袋,猫夫被竖着放在里面,只能露出一个脑袋。
谁背?上车前方晨问。
我看他。肯定是你嘛,你坐我后面,我背在背后多占地方。
方晨皱眉。不干,我背,没人知道后面的猫夫怎么了,还是你背,你就背在前面。
我大惊:我前背后驼,太奴役人了吧!
方晨一听,啧啧嘴,还是自己背起了猫夫。
我骑着单车的时候,不时听到方晨在后面说,猫夫叫了,猫夫舔我,猫夫在背包里踢我!
我想回头,结果车子歪歪扭扭地险些倒地。
结果第二天晚上的时候,还是我乖乖地背起了猫夫。
十月的夜晚已经转凉,方晨又给猫夫买了顶帽子,乍眼一看,楼下的大妈居然还以为我背了个小孩。隔天晚上我又把包袱扔回了方晨手中。
猫夫完全不在乎谁背自己,每天回家的路上,都睡得无与伦比的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