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君(15)+番外
他苦笑,边咳边展开信笺,只有寥寥几字,说他去年偷偷送给秦沙的大殿下重楼失踪了,若有消息,秦沙会再书信告知。
池枕月怔了半晌。虽然当初为结交秦沙,把大哥重楼当赠礼奉上,心中仍是记得大哥的好,再三请秦沙务必善待,却不料大哥竟在举目无亲的句屏国失踪了。
他沉默着,最终撕碎了秦沙的回信,任破碎的纸屑被秋风吹拂着,四处飘散,落寞而萧条。举起玉壶,慢慢饮着烈酒。
去年秋季时女皇寿宴盛况尚历历在目,四兄弟共处一堂。才一年光景,已经全都变了样。大哥重楼失踪生死未卜,三哥梦蝶也没有回来向他寻仇,而二哥池君上亦迄今杳无音讯。只剩他一人,独自留守着这座冰冷无生气的华丽宫城。看似风?馕尴蓿涫担獬噫甑幕剩皇歉鲈谀腥松硐鹿堆硬写目尚馈?
「皇上?」久久不听池枕月说话,曲长岭试探地轻唤了一声,偷眼打量池枕月。
这回离得近,他又留了心,清楚地发现池枕月脖子近衣领处露出几点牙印吻痕。
池枕月一下子从恍惚中惊醒,朝曲长岭一挥手,「你退下吧。」
「卑职告退。」曲长岭恭恭敬敬地站起来,转身背对池枕月的那瞬间,他脸上划过一丝深思。
就在池枕月挥手间,他看到池枕月苍白纤瘦的手腕上有几道手指印。那指痕,很粗,也很深。皇后池雪瑶,绝不可能有这么一双粗大有力的手掌。
赤骊宫中,又有谁人敢在尊贵的皇帝身上留下伤痕?
静王当晚就从池枕月口中得知向句屏借兵无果,他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反而安慰了池枕月几句:「借不到兵,那是老天要我赤骊独自面对这场战事。玄龙虽强,我赤骊也不是那些软弱无能的小国,可以任玄龙为所欲为。玄易那小于要开战,只管放马过来,本王已经在北境设好了伏兵陷阱,到时一定杀他个落花流水。」
他在烛焰下把玩着池枕月乌黑的头发,微笑道:「月儿,你尽管放心,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替你撑着,绝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
「有舅舅在,枕月当然放心。」池枕月眼波盈盈流动,下一刻却透出几分怯生生的表情,伸出带伤的手腕低声道:「舅舅昨晚抓得我好痛。」
静王正想疼爱这小家伙,见了池枕月手腕上的指痕,怜意顿生,将池枕月抱坐在自己大腿上,亲了亲少年淡红的唇,低笑:「今天就由本王来伺候你。」
大手探入少年衣裳里,包握住男性最脆弱的根源,缓慢又细致地套弄起来。
湿腻轻微的水声不多时便响起。池枕月双手紧紧抓住了静王肩膀,蹙眉轻喘,忍受着下身越来越明显的快感。
不想在静王面前露出自己最狼狈无助的模样,可男性的身体就是如此悲哀,尽管心头再怎么抗拒,身体依然忠实地顺应本能,向玩弄他的男人流泪、屈服……
他深深闭上眼帘,身体猛然被放到了椅子里,他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埋头在他胯间的静王,随即仰头,呻吟。
男人张口含住他,用力吞吐吮吸。
「啊……」池枕月十指紧扣座椅扶手,胸膛激烈起伏着,像个濒临废弃的破风箱。
他茫然望着门口的珠帘,只觉那珠光益发闪亮刺眼,逐渐填满了他整个视线……
数日后,玄龙铁骑压近赤骊北境,与早已屯兵以待的赤骊大军兵戎相见,点燃了烽烟战火。
赤骊将士人人知道这是关系到赤骊存亡断续的一战,都舍生忘死奋勇杀敌,竟接连打退了玄龙大军数度猛攻,还乘胜追击,逼得玄龙大军倒退六十里。
捷报传到朝堂,满朝文武无不欢欣鼓舞。静王也喜不自胜,退朝后匆匆赶回寝宫向池枕月报喜邀功。
池枕月正半躺在榻上喝着酒,听到这喜讯,却没有露出笑容,眼波反而变得更清亮。「玄龙大军向来勇猛,这败仗,可有些蹊跷。」
「月儿你太多疑了。」静工正满心欢喜,笑道:「我赤骊也是南疆大国,兵马未必会输给玄龙。月儿你这么说,可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哈哈……」
知道静王此刻踌躇满志,压根听不进警告,池枕月垂眸,暗自冷冷一笑不再多言,只大口大口地痛饮烈酒。他跟玄易接触的时间虽不多,却已领略过那玄龙皇帝的狡诈机智。玄易,绝不是会轻易败退之人。
池枕月的预感很快就应验.赤骊国都上下兀自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西边国境告急。
玄龙大军云集北境,连番猛攻的同时,一支三万余人的精壮轻骑已经悄然取道西边山路,等赤骊西线戍边将士发现敌情,为时已晚。赤骊的精兵良将全都聚集在北部与玄龙大军对峙,西线兵力薄弱,根本抵御不玄龙铁骑,不到两天就被这支轻骑破关而入,一路势如破竹,直取赤骊都城风华府。
当静王匆忙召集起国都附近的军队,玄龙轻骑已然逼近风华府,包围了赤骊都城。
两军旗帜,隔着火红岩石筑垒的高大城墙,临风飞扬,为秋末长天染上无尽肃杀。
雄浑悲凉的号角声,仿佛在昭示着赤骊不可避免的亡国命运。
池枕月独自一人,坐在宫中最高的观景台「飞花阁」里,任鲜烈红衣和漆黑长发被高处大风吹得猎猎狂飞,饮口酒,就猛咳一阵,喘息,然后再喝、再咳……
「别再喝了!」随着走近的脚步声,一只带着赤金指环的大手突地从他身后伸过来,夺走了玉壶,转而将一件雪白狐裘裹住池枕月被风冻得瑟瑟轻颤的身躯。
「别管我!」池枕月出乎意料地回头,对静王竖起了双眉。「把酒还给我!」
静王怎么也想不到池枕月居然胆敢呵斥他.脸一沉,但看了看池枕月苍白憔悴的脸庞,他叹口气,实在拿这任性少年没办法,苦笑道:「月儿,御医说过,你不能再喝酒了,不然……」
「不然就会死得更快,是吧?」池枕月抢着说,眼看静王张口结舌,他反而笑了,肆态意放肆。「舅舅,你也不用再隐瞒我了。我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我早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
他笑着从静王手里拿回玉壶,喝了一大口后,慢慢坐到了地上,眯起眼,凝望着落日余晖里,那一片鳞次栉比的巍峨宫宇……
「酒是断肠刀。可要是不喝,枕月会更痛。」
很早很早以前,他就梦想有朝一日能站在整个赤骊宫城中最高的地方,让一切都臣服在他脚下,让所有人都不再漠视他。可真正登上了赤骊皇帝的宝座,他才发现以往憧憬的只是美梦一场。现实之残酷,令他只能用烈酒来麻醉自己。然而喝再多再?业木疲菔鼓苷蜃〔⊥矗餐坏粜睦镒钌畲Φ耐础?
他看着夕阳缓缓地沉入暮色里,一口一口地,喝光了壶中残酒,擦着近乎麻木的嘴角,扭头对站在他背后的静王笑道:「明天,让我出城投降吧。」